“韩德强：通向和谐社会之路”

一、反思与前瞻资本主义五百年的历史，与人类社会没有从混沌发展到战争与文明并行，我们目睹了共产主义思潮的诞生、强盛与失败，我们看到了这个人类历史与人、自然、人、人的内心世界的冲突逐渐展开，矛盾逐渐激化。 随着世界历史逐渐结合在一起，人与人的矛盾从部落走向地方、国家、国家走向国际，目前正在世界范围内主导其他一切矛盾的矛盾，即世界范围内的阶级矛盾形成得越来越深。 它既表现为南北矛盾，也表现为西西矛盾，西方国家和南方国家内部两极分化迅速发展，表现为越来越严重的经济和金融危机 这个过程也是人与自然的矛盾日益突出，人为了在人与人的矛盾中争夺有利地位，以使役自然为自己的手段，以其名曰“人征服自然”，但实际上人深深分裂为重大而无处不在的矛盾， 然后，这也是人类内在世界矛盾不断加深的过程。 随着资本主义赤裸裸地宣布“私恶即公共利益”，道德体系完全崩溃，人类越来越原子化、感知化、即时化，即被动化。 但是，人类残存的理性将难以摆脱对命运和人生意义的思考。 由于这种内心冲突达到了现在的极限，家庭破裂、性关系扭曲是行为失范的典型写照 在人类历史上，矛盾从局部走向全局的过程是矛盾局部积累、全局爆发的过程。 从个人和个人的武器斗争到部族之间的战斗，从地方割据到列国战争，从民族和民族的世仇，从国家对国家的侵略，从各个国家之间的冲突到国家集团之间的世界大战的出现 当今经济全球化源于资本集团之间的垄断竞争，区域化才是全球化的动力和本质 美、日、欧三大资本集团之间的经济竞争以关税等以前流传下来的保护贸易主义的方法进行，今天则以货币贬值的方法进行 这三大集团的竞争由于苏联的崩溃而失去了共同利益的制约，不仅经济上日益加剧，每个集团都不惜以世界经济崩溃为代价获取竞争特征，走向政治和军事行业 从欧盟的经济整合到政治整合、军事整合只是时间问题。 以日本为中心的东亚经济区在这次始于东南亚的金融风暴中增强了唇齿相依的共同感，欧亚大陆以欧洲、日本为经济中心、以俄罗斯为军事中心的大联盟首次露面。 新的真正的世界大战即将来临。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仅限于欧亚大陆，但在下一次大战中美洲大陆可能被洗劫一空而无法逃离。 遗憾的是，以替代资本主义社会为己任的马克思主义思潮也在这个世纪末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马克思主义失败的原因很多，很复杂，但其理论本身的局限性也不容忽视 马克思主义和资本主义精神共同享有历史决策论和历史进步论，把技术成果泛化为历史进步，与要求“物质极大丰富”一样，缺乏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刻认识，又从各自身体是价值主体的观点出发，成为主体 因此，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是局部的，由此奠定的国际共运对资本主义的改造也是局部的 局部改造面临整体阻力是社会主义阵营全面崩溃的根本原因 由此可见，二十世纪不仅目睹了马克思主义的失败，而且目睹了资本主义从混乱走向毁灭 现存的不是冀希，而是替代者又土崩瓦解，世界精神方面发生了最彻底、最根本的动荡和困惑 作为其表象，反以前流传下来的反逻辑、反理性的后现代状态( 《读书》杂志对此进行了精彩的分析，认为主义这个词本身是现代的、系统性的、理念性的，与后现代的特征不相容。 )只能扫荡世界，失去一切意义，聆听世界末日的到来 这是绝望的前景 但是，绝望中也寄托着真正的希望 半个世纪以来，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局部改造及其失败的历史中，我们只有更深刻地认识到资本主义的本质，才能从整体上提出改造资本主义的方案，第一次寻找改造的时机和方法来把握，展望改造的过程，从而达到理想、理想、改造的过程 二、和谐社会我们把这个新的改造理想称为和谐社会 和谐社会是指人与自然、人与人、人的内心世界三大矛盾全面和谐的社会 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一个是需要调节人口。 在当前人口过度密集，远远超过地球可持续承载能力的情况下，未来地球人口要以合理的规模维持零增长，就必须实现人口负增长。 二是抑制人均消费物质资源的增长，当务之急是改变资源消费极不平衡的状况，增加公共资源的利用，将来构建合理的公共消费和个人消费水平和结构 只有在实现人与人的和谐的前提下，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 罗马俱乐部要维持世界经济结构的剥削性、掠夺性，不可能在资源消耗极不平衡的结构下维持零增长 也就是说，只要从根本上改变资本主义制度，就有可能不会灭绝生态系统 人与人之间和谐的实现，实际上也是消灭阶级对立 由于阶级对立的严重性，很难想象统治阶级会自动放弃压迫剥削的特权 剥削、反剥削、压迫、反压迫、左迁、奴化、反奴化、压迫、反压迫的斗争事实上每天、每小时、各地、渗透在每一件事的解释中 从被统治者的地位来看，所有这些事情的处理和解释要么以暴力为基础，要么直接是暴力 因为统治阶级掌握着象征性的地位。 因此，这时时刻刻的阶级斗争不利于被统治阶级 从这个意义上说，消灭阶级对立的原动力必然是被压迫阶级，其方法也必然带有集体性和暴力性 对此，清醒认识资本主义制度本质并想对其进行改造的人，很容易就受到制度压迫的人达成共识 这也是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性之处 从哲学意义上看，任何革命必定是暴力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革命就是质的变化，不能缓和质的变化 但是，这并不排除。 二十世纪末，随着资本主义承诺的科学技术合理性、公平竞争的经济合理性、议会民主主义的政治合理性越来越脱离现实，依赖资本主义制度的知识分子背叛了这一制度，背叛了资本主义统治寡头们，在形式上不暴力的变革中荒废，比较顺利地走向社会。 当然，这是实现人与人关系根本变革的最理想方法 现实可能比这要严峻得多 在依赖性阶层背叛之前，资本主义制度内积累的暴力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形式爆发 我们想阻止战争的爆发，但从以前两次大战的情况来看，当舆论还受统治寡头控制时，反战力量很难抵挡狭隘爱国主义热情的煽动 万一这种情况到来，和谐社会理想的传达可能就是为资本主义的死亡准备葬礼，在战争前、中段阶段成为不强大的战争缓和剂，在战后的反思中实现新的社会重建 资本主义制度依附力量的反叛，也许只有在依附对象完全毁灭之后才能有效地进行，但尽管如此，这种反思对和谐社会的实现至关重要 人与人关系根本性变革的实现，需要启动和巩固人心世界的根本性变革 在后现代的统治下，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失去了对社会的合理认知能力，甚至失去了认知社会的愿望 也就是说，和谐社会理想的产生和传达，首先意味着，只在实现内心世界变革的人的一小部分中进行 人的内心世界也充满着矛盾，最根本的矛盾是感觉满足和幸福之间的矛盾 获得感觉上的满足是任何动物都有特征的，但追求幸福的可能只有有想法的人才会有 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两者之间的距离变得无与伦比，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即时感觉上的满足，但由于充满了无力感、缺乏意义感、困惑和不安，需要越来越多的感觉上的满足来度过时间 这样的人，实际上得不到幸福感。 有对世界的合理认知和赞赏，对自己的行为和世界关系的明确认知，来自方向感和意义感的热情，对重大事件的预见和收容的平静 这样的幸福感，古代社会的人们多少都享有一些，但是老子、孔子、释迦牟尼、耶稣等人有这样的幸福感，分享这些大思想家成果的普通信徒们也可以体验到。 西谚的“美德即幸福”是对此感到的简洁概括 从这里，我们看到了从人的内心深处呼唤价值观变革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找到了个人和他人的统一 资本主义彻底破坏了这种统一。 我们要做的无非是在对历史更深入的了解上重新发现这个统一 有了对人生幸福和意义的追求，才能消耗更多的资源，完全摆脱越来越难得的追求感官满足的恶性循环，也不会导致社会转型后执政群体的变质，使和谐社会成为稳定、抗干扰的社会 资本主义抗干涉能力强。 这表明资本主义不仅有可能经过世界大战的破坏而重生，即使暂时变成了社会主义，也可以通过社会主义社会中人类私欲的复活和膨胀来推翻其制度 如果说感觉私欲是资本主义制度抗干扰能力的源泉，那么对人生幸福和意义的追求就是和谐社会稳定的磐石 三、中国怎么办？ 这二十年来，中国的改革开放路线把世界上唯一最早可能通向和谐社会的国家变成了走向没落的资本主义世界的小鬼。 这可能是未来世界历史所记录的最重大的人类理性和良心的挫折 因此，之所以能够实现这样的转变，就在于为了自私的利益而维护正名，屈服于感觉满意的文化，逐渐改革以经济为核心的经济体制 于是，中国逐渐成为与世界接轨，在世界经济的海洋中翱翔的数百头大食肉鲸的美味佳肴 科技精英纷纷为跨国公司效力，教育之花被美国人用低廉的奖学金夺走，民族工业一个接一个败给，只有生产服装和玩具的合资公司才能发挥廉价劳动力的特点，成为世界经济格局中的外围地带 但是，这种以低价取胜的特点受到日益严重的日元和东南亚货币贬值的威胁，迟早会卷入世界大萧条的浪潮中 并且，它以国内权力集团出卖祖先财产、断绝后代道路的方式，粗暴、大规模、有系统地掠夺人民，使国内急剧两极化，形成了官僚资产阶级、普通资产阶级、买办资产阶级，政权性质也从以工农联盟为基础转变为以资产阶级为基础 然后，工人和农民主人翁的权力被剥夺了 劳动者的各种福利措施被取消，铁饭碗被打破，大量劳动者失业，工资水平重新定位为养家糊口标准的农民失去了集体经济的依靠，被丢到“多收三五斗”的市场，乡村两级政权是善于用权力换钱的人，先 更糟的是，这一切都是以共产党的名义，以社会主义的名义进行的 搞资本主义，搞臭了社会主义，使人完全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资本主义的价值观还完全逆转了一切非观念。 人们争先恐后地出卖良心和道德，深思熟虑(陷害亲戚朋友)成为发财的捷径，几十年积累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消失了 这种风潮追求年轻人、以自我为中心、玩耍的世界、感官，浅薄无知，后现代精神胜过西方国家 所有这些都严重缺乏了中国在今后面临全面危机时可以动员的民族自助力量 这二十年还是人与自然关系在中国急剧恶化的时期 今年的长江洪水为此作了精彩的注释 这也是人与人关系恶化导致人与自然关系恶化的典型例子。 “依山吃山，依水喝水”，不顾一切地煽动发财是森林乱伐的罪魁祸首。 村级集体经济消除是长江各支流中小水库多年失修和破坏的首要原因贪污腐败图谋私利是修补和维修长江堤防不坚固的关键 初步评估显示，目前政府权力资源基本消耗殆尽，造成社会经济和政治巨大动荡 这次大动乱与世界经济大萧条重叠，其震级将在空之前 这场动乱活跃了中国右翼势力，积极向外发泄中国的煽动，充当美国在亚洲的桥头堡，唤醒了有可能率先进入第三次世界大战战场的中国左翼势力，重新反思了二十世纪的中国历史，不仅让中国摆脱了罪恶的世界大战， 四、我们的议事日程中国是这个有潜力的国家，可能是唯一的国家 近二十年来，尽管改革开放的经济、社会、政治负债累累，但俄罗斯表现出的全面资本主义化前景越来越明确，东亚乃至全球经济危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但仍有许多中国知识分子和政治家固执的资本主义信念。 这个信念在今后几年将继续受到巨大的打击，将唤醒更多的人 右翼知识分子如此热衷于资本主义，与他们的角度、倾向有密切的关系，但它既是知识分子，也有自身的理论误区，一旦这些迷误在未来相继被打破，不排除右翼的分化 事实上，这种分化已经出现 近年来，从主流改革派中游离出一点“公平改革派”，开始反思改革是否有限 未来中国的希望将导致右翼的进一步分化 事实上，知识分子掌握着舆论的主导权，这在现代政治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纵观世界各国，阶级矛盾比中国严重的国家比比皆是，但不能把社会矛盾朝着有利于下层阶级的方向处理 伊斯兰世界在与巨大的西方世界的对抗中迅速发展了城市游击战，也就是所谓的恐怖主义，但无法触及西方世界的筋骨，在世界舆论恶化之前被孤立了 这提醒了我们时代发生了一点变化。 以前流传下来的武装斗争如果不能和强大的理论攻势联系起来，就可能变成徒劳的抗争 因此，我们议事日程上主要是形成理论战线上的左翼大联盟，加快将不利于右翼的客观形势转化为分化右翼的理论攻势 右翼固守的防线是把文化大革命看成十恶不赦的恶魔 但是，这条防线是感情用事的，所以不牢固 文化大革命不仅仅是内战，它再坏也能度过灭绝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能忍受灭绝性的生态系统灾害吗？ 实际上，文化大革命就是从根本上消除战争，消除人与自然、人心中的战争状态 外战和内战都是历史潮流的组成，都是看似朦胧的，可以理解的，必须理解 右翼只是不了解文化大革命，他们阻止别人了解，把文革说成是全国性的精神病发作 其实，这样说的人自己沉浸在对自己过去的回忆中，离不开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病态 至少应该尊重的右翼知识分子必须承认20年后中国恢复了资本主义这一最基本的事实 这件事好不好是价值评估，左右翼当然不同 我们的问题很简单，如果中国共产党内没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权力派，你能想象这样的转变吗？ 这条感情型的防线必须打破，必然会被打破 因为历史总是需要清晰完整的解释 中国有尊重历史以前传下来的，中国也有了解历史以前传下来的，中国有神奇的辩证法和矛盾论以前传下来的，中国也应该能在世界灾难来临的时候为世界开辟新的道路 这是我们紧迫的使命，也是长远的目标 1998年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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