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圭武：世界需要新启蒙”

世界需要新的启蒙

宋圭武

17、18世纪的欧洲启蒙运动将世界历史带入了以科学和人类为中心的时代，科学成为了救人的第一手段。

但是，这种启蒙有两个内在的缺陷。 第一，有很大的现世主义成长力。 由于人类精神逐渐脱离超越界的平衡，人们的关注点将不再是来世，而是现世。 其二，有巨大的物质主义成长力。 科学与人的结合，物质是最大的收益者，物质在科学的改造下，成为了人们的新神。 而且，人类的精神力量只是变成了物质的外壳，其内涵被越来越多的公共交换价值和货币所代替。

这两个缺陷最终在世界的迅速发展中引起了新的问题。

其中之一是不安感的普遍上升。 由于没有来世，人们越来越致力于物质主义的竞争，现世的竞争更激烈，更容易引起人们的不安。 根据2002年《世界精神健康调查报告》在18个国家收集的资料，焦虑上升为席卷全球的最普遍的精神健康问题。 据美国焦虑症患者联合会统计，目前相当多的大学生患有焦虑，约35%的学生在校内的精神健康中心寻求治疗。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心理学家简·特温比较分析了20世纪50年代和20世纪90年代美国人的精神健康状况。 她在研究报告中指出，20世纪90年代的大学生的不安程度，比20世纪50年代的大学生平均高出85%。 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里，西方国家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人数直线上升。 一项研究表明，信仰宗教的信徒陷入严重不安和抑郁的可能性极低。 为什么这些人很少遭受精神痛苦？ 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认为生活是由比人类自身更伟大的实体塑造的。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人类自身缺乏与命运战斗的热情，不安的根源也会减少。 一点点的研究也表明，越主张理性和控制的文化，社会成员越害怕失去控制力，因此越容易感到不安。

其二，形成自恋文化。 人类的自我回归，也会导致人类的自恋。 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一个身体所追求的不是完美，是吸引人们的目光，不是提高造诣，而是无限夸耀自己。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缺少来世，人类在内心深处天然缺乏安全感。 结果，对意义的追求越来越放在现世上，而不是越来越多现世人的观察和肯定，越来越多现世人的观察和肯定寄予厚望。

其三，道德崩溃。 启蒙运动以来，一方面是知识和技术的爆炸性扩张，另一方面也是道德持续下沉的过程。 由于缺乏拯救意识，犯罪带来的罪恶感和不安意识也越来越淡薄，秩序和诚信问题越来越严重。 最近在英国发生的暴动就是一个例证。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骚乱的结果迫使政府和所有人重新认识现代英国。 在骚乱中，一个13岁的女孩被一个15岁的男孩强奸了。 骚乱暴露长期存在的深层社会问题。 正如卡梅伦所说，骚乱显示了“慢性道德崩溃”的结果。 卡梅伦还认为，自私和对规则的蔑视不仅存在于暴动暴徒身上，也存在于英国社会最强大的阶层。 冒险的银行家、滥用公款的议员、入侵他人手机的新闻记者，都是贪婪、不负责任、滥用权力的典型。 这都证明了这个社会的道德正在慢慢崩溃。

其四，费用至上主义。 在物质主义的氛围中，费用成为了人们体现人生存在意义的首要手段。 小小的宗教节日也变成了人们购物、花钱的狂欢节。 人们之间的竞争，逐渐发展成了费用的竞争。 今天的一种车种，明天又要被另一种车种追赶； 今天的衣服是一种风格，明天又是另一种风格。 生命的价值就像不断更新昂贵的对象，并为此而奔走。 在《消费社会》一书中，鲍德里亚指出，消费是神话，也就是说它是现代社会关于自身的言论，是我们进行自我表达的方法。 在一个繁荣富裕的社会，欲望和诉求不断地生产和制造，所以费用变得无止境。 支出成为人类活动的主宰，它构成了欲求满足的对象系统，人们从支出中获得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进而获得人生的幸福和意义，支出成为自我实现的全部过程。 弗洛姆所也指出。 人逐渐成为贪婪和被动的顾客。 物不是用来为人服务的，相反，人成了物的奴隶。

其五，文化的堕落。 在市场化和工业化的推进下，文化本身也市场化和工业化了。 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一起写的《启蒙辩证法》一书中，作者认为文化产业是对大众欺骗的启蒙。 文化和工业的结合，导致了文化的腐败和低俗化。 文化产业把钱变成了文化之神，客户成了文化欺诈的对象。 文化的本质是多样性的，但文化的工业化导致了个性的消失。 人们花费文化就像花费标准化的产品，这本质是反文化的。 文化产业也制造谎言，让便宜一点的东西偶像化，人为制造一点明星等，让普通人成为英雄。 因为这有利于产品的销售，有利于广告效果的扩大等。 此外，在市场化的推动下，文化也越来越远离神圣，越来越手段化，最终物质和金钱成为文化的复制品，文化本身成为外壳的形式。 物质和金钱成为衡量文化的标准，并不是相反的。

这一系列问题最终将导致人类社会面临精神危机、经济危机、制度危机的并存，再加上人口危机(目前全世界人口超过70亿，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人类社会如果不尽快改变快速发展的思路，社会将会越来越严峻，社会迅速 客观形势表明，人类社会的快速发展需要树立新观念，世界需要新启蒙。

新启蒙在政治方面的目标是寻找更加重视正义宣传的体制。 无论是民主体制还是集权体制，如果不能体现正义，那两种体制本质上都不合理。 集权体制的问题是如何有效约束集权者，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民主体制的问题是，民主可以体现公共意志，但公共意志不一定体现正义。 目前，民主体制比集权体制更能体现正义的大体和精神。 但是，目前西方民主体制并不完善，还需要更加完善。 公开化和协商化是完整民主体制的比较有效的途径。

新启蒙在经济方面的目标是建立新的经济结构和新的经济快速发展模式 从工业文明和农业文明的关系看，旧的启蒙引起了工业文明的过度宣传，新的启蒙要重视农业文明的快速发展，降低工业化的速度。 从经济与环境资源的关系看，新启蒙必须更加关注环境问题和资源的可持续利用问题，大力快速发展循环经济。 从花钱的角度来看，新启蒙必须提倡节俭，反对浪费和炫耀性的费用。 从分工的角度看，新启蒙提倡各国建立相对独立的经济体系，反对过分依赖全球化。 从信用的角度看，新启蒙反对信用无限扩张，提倡货币稳定和有节制的信用。 经济调控的新启蒙目标是，既要超越自由主义，也要超越凯恩斯主义，不要只重视刺激性的诉求，而要适度进行刺激性的诉求。

新启蒙在文化方面的目标是建立新的精神文明。 必须重新反省文化的世俗化。 人类的迅速发展需要世俗化，但也应该反对过度世俗化，保持一定的神圣性。 新的精神文明不仅要解决人与神的关系，也要解决好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 笔者认为，建设和谐文明应该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里的和谐文明内涵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人与自然的和谐； 人与人的和谐； 人与不明确的世界的和谐。 人与自然的和谐，具有合理的精神是重要的人与人的和谐，首先是要有诚信的意识。 人与不明确的世界的和谐，主要是保持敬畏的情结。

新启蒙在社会方面的目标是建立更加公平和人道的社会。 一是健全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 二是真正实现按劳分配，这里特别是大力提高普通劳动者的工资水平。 三是对高收入者征收高额累进税。 四、国家应加强分配的管制和管理。 五是给予弱势群体越来越多的人道主义关怀。 六是提倡社会休闲和适度竞争，反对过度竞争和无序竞争。

新启蒙的主体仍然是知识分子。 以前的启蒙，离不开知识分子的功劳，现在提倡世界新的启蒙，知识分子也是主力军，这是知识分子的本性决定的。 由于知识分子的本质是为思想而献身的群体，知识分子是天然的启蒙者和社会改造者。 路易斯·科塞将知识分子定义为“绝对不满足于现状的人”，知识分子主张“不是凭思想生活，而是为思想生活”。 埃尔曼重复了这一想法，说:“知识分子可能靠思想活着，但他们也必须为思想而活。” 鲍曼说:“‘成为知识分子’的含义是，超越对自己职业和艺术类别的偏爱和集中，关注真理、正义、时代兴趣等全球性问题。” 知识分子追求普遍性的特点决定了知识分子是世界主义者，知识分子可能会遭到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质疑和诘问。

新启蒙的主导是政府。 政府必须为新的启蒙发挥良好的主导作用。 对国内建设来说，政府的重要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就世界问题而言，世界问题需要全球眼光，各国政府必须加强合作，进行多轮协商和对话，反对战争。 对有争议的领土和海域可以采取保留保护政策，这既有利于环境保护，也有利于争端的解决。

作者:甘肃省委党校学术委员会委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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