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峙:平凡的世界”
师生之间常用的说法是继承衣钵。 但是,用于路遥和柳青,似乎不太合适。
柳青亲自离开大城市北京,定居陕西农村,帮助当地农民建设合作社,最后创作了《创业史》。 该书描述了一个村子里不同的人克服各种困难,从独门独户的独立组织走向集体化的合作社的过程,梁生宝作为小说的主角而闻名。
路是相反的。 《平凡的世界》开始于1975年。 在文革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时期,合作社暴露了许多问题,所以孙少安和其他村民一样,开始分田地一个人干。 用孙少安在电视剧里反复说的话来说,农民本来就是种田的,为什么不知道怎么种地呢? 乡、县不用管那么多事,把田地交给农民种就行了。
概括地说,《创业史》就是如何组织农民,走向合作化的道路; 《平凡的世界》反过来讲的是如何把农民从集体中解放出来,独自劳动的故事。 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更直观地反映出农民只有从集体中解放出来,才能打破枷锁,在平凡的世界里过上不平凡的生活。
但是,路遥去世太早了。 1992年,他去世了。 由于这一年是改革开放以来重要的历史转折点,路遥没能看到之后中国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1978年开始,中国进入改革开放期,但没有成功。 即使是电视剧中用很大篇幅描绘的分田至户,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安徽省小岗村开始了从分田到挨家挨户的尝试,之后作为解放生产力的先进经验被强制宣传到全国,但直到1980年,仍有部分地方没有实行分田到挨家挨户的承包责任制。
关于这一点,电视剧中也有说明。 由于在黄原地区业务成绩突出,省委要派出黄原市委书记田福军在迟迟推行承包责任制的平原地区开展业务,推进这项工作。 当地有人抵制承包责任制。 其理由是,集体体制也进行得很顺利。 没有必要分开田地一个人干。 同样的阻力实际上也存在于中央。 据当时中央领导人赵紫阳回忆,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徐前,对分田单干持保守态度。 赵紫阳自己也认为分田到家的经验很好,但是不应该在全国一律,集体做得好的地方应该允许保存。 但是,历史事实是,全国保存的集体体制村落只有2000多个,有时在分田单干之后回归集体,最典型的当然是华西村。
我以前说过,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社会状况可以说是最典型的资产阶级社会主义。 一切看起来都很繁荣,充满活力,但本身是不可持续的,要么走向社会主义,要么走向资本主义,不能一直保持那样的小生产者的状态。
所以,在道遥写《平凡的世界》的20世纪80年代,他看到的只是分田单干带来的利益,城乡差距缩小了一次,有些人先富起来,没有预想到后来的变化。 1992年市场经济体制建立后,改革进入加速期,贫富分化进一步扩大,城乡差距也日益扩大,最终农村完全成为城市边缘和周边。
而且,路遥没有观察到,我国粮食产量在1980年前后经历了持续的增长,但这并不是承包责任制带来的,正是那时投资建设的化肥厂生产,大量采用化肥,才带来了粮食增产 虽然当时城市改革还没有全面进行,但由于这个农村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状态,农民的收入也在稳步提高。 但是,1985年以后,这个进程几乎停止了。 1984年,改革重点转移到城市,农村改革基本陷入停滞期。
其实,农村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呈现出比停滞更为严重的状况。 从我的个人经验来说,集体化时期,我老家的村子里有拖拉机等耕作机械,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完全恢复了人力和畜力的耕作。 1985年以后,村子里很多人像孙少平和孙少安一样出去打工。
在我们的土语中,这被称为副业。 很快,到20世纪80年代末,副业和种植经济作物的收入已经成为农村家庭的主要现金收入来源。 我们家就是这样。 我出生于1979年。 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父亲就在外面做副业。 我只在农忙时期回家,其他时间跟着建筑队工作。 然后在我成为小学生的1986年,父亲回家,开始种烤烟。 持续到1994年。 在这期间,到1990年,种烤烟也赚了钱。 家里装电灯,买黑白电视机是在1990年。 1990年以后,种植烟草利润微薄,只能维持全家的基本生活,不能进一步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 在妻子在家吸烟,丈夫可以在外做副业的家庭,家庭经济状况明显改善。
电视剧中,孙少安在砖厂做了一段时间副业后,回到村子里自己开了砖厂。 这个经历和我注意到的相似。 20世纪80年代,作为集体时代的遗留,乡镇公司逐渐迅速发展,1990年前后达到鼎盛时期。 我们镇上有三个砖厂,除了镇上的国有企业外,两个村也自建了砖厂,另一个村办了日用化妆品厂。 1991年以后,乡镇公司开始改革,全国性的乡镇公司大面积破产关门。 我们镇上的三家砖厂,除了该国有企业保存外,剩下的两家相继倒闭,另一家村的日用化妆品厂也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最后倒闭。
道遥没有经历过的1990年代是我上中学的时期,可以用简单的眼睛关心社会了。 只是,我没有像孙少平一样,离开过老家所在的城市一带。 那是因为缺乏比较。 但是,正是在这一时期,由于国有企业改革全面推进,县级以下国有企业纷纷倒闭,基层政府财政拮据,只能通过各种税收向农民讨钱。 农民甚至需要用外出赚钱来支付政府规定的税金。 那个时期,基层政府和农民的关系越来越差。 我们村的某个个体,因为供货晚,被村支书和派出所来的警察逮捕,绑在村委会门前的树上,被绑了一整天。
当时在城市打工的收入也很少。 1995年,我和父亲一起在建筑工地工作过一个月。 平均每天收入只有10元,每天伙食费1元,大部分时候馒头只能夹青辣椒。 因此,当时孩子上学或生病,整个家庭的经济状况都在恶化。 我考上大学的1998年,学费为3500元。 到学校后需要买些东西,一共要5000元,而我们家当时的存款只有2000元。 我一年级寒假回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卖了几只家里的羊,院子周围的树也砍了很多,能卖的都卖了。 在电视剧中,孙少安的妻子病了,病得很重,这意味着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在《平凡的世界》的原作中,孙少平是主角。 他文革刚结束的时候初中毕业,先回村里的学校当民办老师,然后打工想离开农村。 因为我觉得他的未来不在农村,而在城市。 和他一样的人选择增加的地方是,1977年重新开始高考后,参加大学入学考试,在体制内工作。 没有参加大学入学考试的民办老师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通过考试和师范学校的进修,获得了正式的职业身份。 2000年,民办老师完全退出历史舞台。 我在上村里的小学的时候,全校有20个老师不在。 只是两个人是公派,也就是有正式资格的老师,其他人都是民办老师。 后来哪个民办老师被解雇回家种地,或者通过考试取得正式资格? 只有这两种方法。
越来越多的孙少平随后开始了漫长的打工生活,从附近的城市迅速发展到广东、长江三角洲等地。 空间距越大,他们照顾乡下的房子也越难。 他们在城市打工,赚钱,把钱送回家。 孩子们跟着他们漂流,成为城市边缘的人,或者留在老家农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此后,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的孙少安和孙少平等人已年老体衰,逐渐回到农村,逐渐老去。
算起来,孙少安的孩子应该和我同龄。 也就是说,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成为青壮年劳动力。 他的未来有三种可能性。 一个是和我一样多次读书,通过高考进入城市生活,但这个过程的所有费用都要靠家庭来支撑。 因为正是在这个时期,国家取消了高等教育的免费政策。 或者在广东或者长江三角洲一带打工,像孙少平一样,去城市找别的生活。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是最好的; 只有很小一部分留在农村继续种田。 的一些小学、中学同学之后基本分为这三种类型。
农村经济状况真正好转是在2000年以后。 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经济进入高速增长期,广东、长江三角洲等工业化进程加快,劳动力诉求加大,改革开放后出生的年轻一代相继在这些地区打工,与孙少安、孙少平同龄的一代在附近打工,因此, 而且,由于劳动力的流失和人员的流动,农村社会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在人际关系、以前流传下来的习俗等方面也是如此。 这几年,我每次回老家,都能感受到农村的经济衰退和衰退。
也就是说,真正提高农村家庭收入的,不是分田一个人做的,而是受惠于工业。 分拨带来的利益实际上到1984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之后,对农民来说,更深刻的是平凡世界中所说的生活痛苦,这种痛苦是插秧的衍生品。
当然,我们不应该怀疑道遥写作时的诚信。 他站在农民的角度描述了那几年发生的一些变化。 没有一点高姿态的猎奇、同情和同情,用非常平静的语调描述了这种变化发生的过程和人们之间的心理状态的变化。 但是,很遗憾,他为什么明明几千年土地都是私有制,农民却生活在贫困和苦难之中,似乎更是想都没想。 为什么他的老师柳青这么热衷于合作化?
因为,柳青看到的正是组织化之后,农村散发着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生机和希望,农民的生活除了为生存而奋斗之外还有别的意义。 然后,路遥把他看到的农村情况全部归结为集体制对农民的束缚,粗暴地否定了集体制对农村和农民所具有的几种土地交换的重要意义。 之后,农民生活的艰辛,他用人生和生活简单地说明了过去,但没有思考其背后所隐藏的制度原因。
例如,长期困扰农村家庭的重大疾病带来的家庭经济困难,最终处理依赖的仍然是两个原因,一是随着工业化的迅速发展,国家财政负担得起,二是被路遥轻易否定的合作化。 今后农村的出路也在这两条。 一是工业快速发展,一是组织农民,走合作化道路。 扔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路了。
本文:《“岳峙: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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