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纪苏:大时代知识分子及精神世界”
编辑:当我们试图写黄文弼这个物体时,我们手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研究资料,但从西北大学的校史资料中,我们知道了这样一个“中国西北考古第一人”的存在。 幸运的是,我们联系了黄文弼的孙子黄纪苏先生,他欣然答应向我们提供必要的援助。 年4月20日,在黄纪苏先生简朴的住宅里,接受了本刊的采访。 黄纪苏既是社会学家,也是着名剧作家。 是《切格瓦拉》的编剧,感觉敏锐、细腻,思想客观、深刻。 他不仅为我们提供了研究黄文弼的基础资料指南,而且以优雅、略带梦幻的叙述,描绘了祖父当时十岁少年心中的印象。 进一步深入讨论了黄文弼及其儿子黄纪苏的父亲黄烈先生的学术风格和思想差异,当然也谈到了黄纪苏先生自身对历史问题的看法。 我们回去后整理了这个采访记录,黄纪苏讲的不仅仅是黄文弼自己的一生,而是时代的大环境和这个家族三代知识分子的心灵交流关系,他讲的是大时代和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
大时代和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
——拜访黄纪苏先生
记者(以下记)我们在做《西北联大的发现》特辑时知道了黄文弼先生的事。 因为在当时的《地理教学》杂志上看到了黄文弼的复印件《张颪使西域路线考》。 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我们不是在搞考古学。 说实话,在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黄文弼的名字。 在这一个月里,我们通过网上的资料对他有了非常初步的了解。 今天能采访你是我的荣幸。 因此,请首先介绍黄文弼先生的一生事业和学术贡献。 另外,我希望能从你那里得到一些相关的研究资料,如黄文弼先生的作品等。
黄纪苏(以下称黄):1966年文革年末他去世了。 那个时候我才10岁,所以对他的了解不多。 祖父留下的书很多,文革时期抄写员把书堆在一个房间里,堆得像小山一样,门上贴了触目惊心的贴纸。 可以开封的时候,书的一半烂了。 不烂的有政协(他是全国政协委员)编的《文史资料选集》,我年轻的时候囫囵吞枣了50多本。 改革开放后,社科院为爷爷举行追悼会,将他的骨灰转移到八宝山革命公墓。 这些是我经历过的。 我父亲黄烈在祖父去世后,在整理祖父的书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其中之一是整理出版了他过去在西北考察的日记。 哪本日记写在几十个小笔记本上? 字很小,也有脏的。 是在月光下写的。 这些日记于1989年由文物出版社出版,书名为《黄文弼蒙新考察日记》。 这些工作是父亲带领母亲、姐姐、姐夫们做的,我很少参与。 当时因为自己很忙,所以之后又去了国外。 对我祖父有意识的了解还是在2003年、2004年之间,当时北京大学为了介绍北大过去的校友而要举行聚会。 祖父从那里毕业,之后也在那里工作。 北大动员了老校友的孩子写前辈的复印件。 我爸爸已经老了,不会写了,所以叫你写。 因为要写复印件,所以读了祖父的东西,特别是他的日记。 另外,前几天捐赠了祖父的藏书和其他资料,我看到他的资料中包括书信、笔记、研讨等。
说到捐赠书,60年代他从后面说要把自己的藏书捐赠给国家。 我藏最终被归类为“天下公器”,这恐怕很多世代的学者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吧。 几十年来,我父亲整理和维护哪本书,每隔几年和姐姐们一起晾晒、包包。 父亲死前一直在留意有什么合适的捐赠机构,但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一二十年是中国社会风气最差的时期,偶尔传来巴金向国家图书馆捐赠图书出现在潘家古物市场的新闻。 我担心当时找不到正确的地方,是否辜负了前人的遗愿。 如果我们死了就算了,但我担心活着的时候书会丢失。 所以,在我父亲去世之前,不能捐款。 他去世前不久,坐在后街的院子里对我说。 “这件事以后交给你了。 没必要太着急。 真的拜托了。 你不能让这些书流入市场。 父亲去世多年了,这情景包括穿着树叶的阳光和微弱的风,都在记忆中。 去年,新疆师范大学邀请我参加讲座。 我借此机会在当地了解了当地的相关机构。 最后选定了新疆师范大学,所以选择了他们,第一是他们工作认真,第二是他们的藏书也缺少古籍。 总之,因为要捐赠祖父的藏书,所以想自然地进入他的世界,在书、信、抄本之间见到那个人。
注:书已经捐赠了吗?
黄:装在20个箱子里,好好地包好空搬运了。 我在学习社会学,更关注现代问题,没有在祖父的工作,如考古学、历史地理等方面下过特别的功夫。 他学术迅速发展的历史我只知道一点。
最初祖父在北京大学学习哲学。 是黄侃、刘师培、马叙伦、沈兼士的学生。 他写过《二程子哲学的做法》,也做过版目录学。 晚清民初,随着新史料的发现,西北史地之学获得新机,在以前流传下来的经学、小学之外欣欣向荣。 然后,近代西方的考古学也引进了。 他当时在北大国学门做沈兼士的助手。 沈兼士是鲁迅一代的学者。 那是一个天风滔滔、沧海横流的大时代,与这三十年相比。 大时代的好处之一是人心变了,对现有的结构感到不安。 现在很多人左顾右盼,不知道去哪儿好。 做学问的人去做生意,入海的人又上岸了,在国内他死了在外面也静不下来。 职业流动、地域流动、社会流动混乱。 大社会就是这样,学术小世界也是这样。 搞文学的人大多开始了政治经济学、社会学、思想史。 这是当代中国非常有趣的现象。 我祖父们的时代也是这样。 许多人曾想尝试新事物,走向新天地。 学者们迫切地想把现代学术和中国古代传下来的学术联系起来,用新的资料、新的做法重新衡量中国的过去。 这是为了指导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看到新的眉目,这也是文化动员的一部分吧。
他研究哲学、版本、结婚制度、壁画,也建立了考古陈列室,但学术路径的根本变化是在参加西北科学考察团之后。 中国西北地区的考古探险始于清朝。 那时,西方各路人马不断。 其中,英国的斯坦、法国的波西米亚和瑞典的瑞典最有名。 其大背景当然是西方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扩张,西方列强部队的前脚何去何从,传教士的后脚何去何从,学者们也接踵而至。 考古学家不是要讨论拿破仑东征西吗? 中亚包括新疆,是西方探险家的魅力之地。 瑞典人从小就向往沙丘形成的东方地平线。 这些人很有学问,也有着西方文明在上行时期赋予他们的野性和气魄。 西方进军世界,在经济、军事、政治、学术上都很有势头。 对他们来说,这是开新疆扩土,对我们来说是国家破了房子死了。 具体到中亚探险,虽然也比较烦恼,但另一方面,他们确实带来了现代学术、现代技术; 另一方面,他们巧妙地抢夺了大量珍贵的文物。 斯坦韦恩从敦煌王道士的藏经洞获得绝世文物后,给英国女王写了信。 我用女王陛下的一点钱换了这些无价之宝。 1927年,瑞典再次来到中国,打算按照往常的方法去西北,北洋政府也答应了。 但是,中国知识界却不相应,他们成立学术界联合会,与瑞典重新谈判,签订较为平等的科学考察协议,结束了外国探险队“打包离开”中国文物的历史。 这样成立的中瑞联合西北科学考察团由徐旭生担任中方团长,祖父作为考古学家成为考察团的一员。 (关于西北科学考察团的成立情况,本期《黄文弼的多重意义》一文中有详细介绍,这篇文章收录了黄纪苏先生给我们介绍的文案,在此不重复。 (在这个考察团中,他遵循着现代考古学人类学的基本道路。 规范的田野调查、绘图、用于器物的分类、准确记录经由地的自然和人文面貌等。 他坚实的旧学基础也起了作用。 西方学者没有这方面。 我整理了他的遗物,看到他为了研究一个问题必须准备很多方面的资料、地图、拓本、照片、中外文献。 视野的广度、路径的多样性可以说是他的学术风格。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继之而来的大时代学术所具有的通常的共性。
注:当时西北科学考察团的工作过程非常艰难。
黄:是的。 他才三十多岁,一去就是三年了。 那一带环境不好,营养跟不上,身体消耗也很严重,回来的时候牙齿都掉光了。 和视察团里的地质学家袁复礼去了五年,回来的时候牙齿都掉光了。 袁的次女和长女相差6岁,是去新疆前出生的长女,5年后回来才怀孕的次女。 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家庭生活代价。
备注: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克服严峻的环境,从事这样的开拓性工作呢?
黄:爱国主义是重要的力量。 他们这一代的爱国主义强得现在的人难以理解,他们甚至觉得有点病态。 根据祖父的考察日记,据说他们经过内蒙某处时,当地艺人表演了下流的戏剧,是外国团员拍摄的。 我觉得我爷爷羞辱了国格,和外面吵架了。 其实从人类学·田地的工作角度来说,摄影也很普通。 他理智上明白这个道理,但感情上不能接受。 日记上说,在新疆的时候,有一天晚上12点了。 徐先生去了他的房间,根据考察赞助商德国汉莎航空空企业与新疆方面谈判航空空权的事件,他们很着急,也很可能丧失权力,所以赶紧一起去包尔。 但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以天下为己任。
说实话,一开始我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爱国情绪,后来慢慢明白了时代的用途。 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时代,内外环境和当时大不相同。 想象一下他们所处的时代环境。 我的祖父出生于1893年,第二年甲午战败,有点懂事的时候庚子事变。 那个时候,中国已经被西方列强签订了数百个不平等条约。 因此,他们在“国家将不国”这种危急的环境中长大。 我以前读《中国现代思想史资料》的时候,读到国民党元老张继在清末写的激扬文案,面对内忧外患说:“血为沸腾,头发为纵,肺为爆破,眼睛为破裂,拔剑,割地,奋发向上,大海上。 ”。 我想陈华是怀着这种激愤扔进海里的。 比他们晚一点,周恩来也写了这样的诗句:“大江之歌东拐,难以理解的群科济世贫困,面壁十年图破,在大海中也难排英雄。” 这是当时社会的普遍心理,是那一代知识分子共同的心理。 环境稍微缓和一点也不能缺少徐志摩、陆小曼、哪个勋爵我的佳话。 但是,那是当时社会普遍的心理,读我爷爷的日记,读兹在兹,学术上赶超西方同行的心情随处可见。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古时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的传说在古代流传下来,在这些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们什么都关注,什么都担心。 从考古、地质到社会经济乃至当地交通运输,有助于改变国家落后面貌的事件都在他们的视野中。 这是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共同的特征。 几年前,纪念西北科学考察团80周年时,《凤凰周刊》采访了我,说要写爷爷。 我是说,那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奇怪的男人,一群伟大的丈夫。
是啊。 西北考察团的徐旭生、袁复礼、丁道衡等和爷爷一样,留下了充满热情爱国感情的记录。 那个科学考察非常有成果。 决不能忘记他们对祖国科学事业的贡献,例如袁发现天山恐慌、丁道衡发现包头白云鄂博铁矿、祖父发现许多古城、古墓、佛洞遗迹等。 当我认识你祖父和世世代代西北联大的学者们时,我们也发现他们有共同的精神特征。 例如地质系的郁士元教授等,他们确实是一群人。
黄:是的。 一代知识分子就像群山一样。
注:你见过你的祖父吗? 印象深刻吗?
黄:小时候见到爷爷,我们三代人一直住在这里。
注:你祖父曾住在这所房子里吗?
黄:不是这个房子。 我们本来住在平房里,20世纪80年代末拆了平房盖了楼。 我们还在原地。 我们这条胡同是很有名的胡同,被称为东厂胡同。 明朝的东厂,晚清民国有名的人物,清朝的徐学士、民国的黎元洪、胡适等就住在这条胡同。 解放以后,近代史所、考古所、科学院图书馆、民盟中央等也在这一块。 我小的时候,这里是四合院,西三间是父母的,北几间是外公家,西几间是心理研究所丁瓒叔叔家。 我和祖父没有很深的交流。 我的印象是身体不好。 因为年轻的时候,牙齿完全脱落,两颊凹陷,有哮喘,说话走路吐气。 他和我姐姐有更多的接触。 他住的房间,很有西域的气氛,墙上挂着那里生产的挂毯,房间看起来很暗,还有高高的香炉,烟雾弥漫,像太上老君的丹炉。 我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认识东南西北的时候,跑去给他报告。 他称赞了我,但没有任何报酬,有点失望。 平时,奶奶在这里做饭,我们帮你拿去。 我记得那个红漆圆盘上有个蝴蝶小盆,盘子里经常放两块咸鱼。 早上起来来到他的房间,很喜欢听收音机里播放的科普节目。 大致印象就是这些。
后来变成了文革。
他在哪里?
黄:考古所,他不是主教练,他刚开始运动就向着主教练,所以第一天很平静,但渐渐开始扩大。 虽然我爸爸可能不好意思自己问,但是“你问问爸爸吧。 他们的运动现在怎么样了? ”。 我是个孩子,稀里糊涂地跑了过去。 “爸爸,爸爸告诉我你们的运动怎么样了? ”祖父说:“现在运动也在党内……”之后,出现了红卫兵。 我记得第一次听说《红卫兵》是春夏之交。 美术馆附近绿色、银灰色的云遍布天下,树看起来很明亮。 听合伙人说,天津的“红卫兵”要去北京“串门”。 在当时的想象中,红房在无边无际的绿色中跳动,非常浪漫。 但是,到了8月,写生开始了。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在巷子昏暗的灯光中走着,一队红卫兵从街上走进巷子,脚步很快,非常整齐。 从那里我对文革的记忆,好像是夜景。 拍摄我们家也是在不久的一天晚上。 我记得爷爷那里亮着灯,大致上所有的灯都亮了。 我不敢去。 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是笑还是哭? 院子里挤满了遥远的邻居,大家都来看热闹,感觉那气氛就像春节的除夕一样,这似乎被认为是一个很愉快的事件。 如果被拍下来的是别的房子的话,我也一定很开心。 印象深刻的是,院子里跑来一个比我大一点的伙伴,告诉我“他们会掏枪”。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悲伤。 为我难过。 这个眼神不太容易忘记。 红卫兵也来到我父亲家,他们个子很高,靠在桌子上,向我父亲问了一点问题。 平时父亲在我眼里很威严,但这个时候站在他们面前,好像就在谈话和审判之间。 我父亲留着背。 一位红卫兵说,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头,还要给他剃呢? 之后没刮,可能看到他写的诗挂在墙上。 我父亲50年代给郭老当了几年学术秘书,郭很有名,当时还没被打倒。 我记得红卫兵看郭诗问我爸爸。 “这是郭老写的吗? ’爸爸说,他们训斥了我爸爸一会儿后,就去了爷爷那里。 红卫兵抄家后,我妈妈很晚才回来。 她只说了一句“他们来了”,既是疑问句也是陈述句。 语法书里好像没有这样的句式,但生活中是有的。 祖母躲在漆黑的联合浴室里,但我感觉到她恐怖的眼睛像猫一样闪耀。 之后,祖父来到了父亲身边的堂屋。 堂屋的荧光灯很明亮。 他站在门口对父亲说。 “不商量一下吗? ’我父亲对他说:“你杀了人! 喊道:“。 我记得爷爷听了之后退到房子外面,感觉像蜡一样到了晚上。 我觉得这句话会响彻父亲的世界很久,他晚年为了整理和出版祖父遗留下来的东西花了大部分精力。
其实拍照那天,爸爸床底下放着一个大木盆的信,都是解放前的小“反动”人物写给爷爷的。 如果被红卫兵发现了,就不知道我们之后的命运了。 信坏了之后,从我们厕所分批冲洗了两天。 这些信到了今天成了宝贝。 我爷爷不久就神经错乱了。
注:是在这件事之后吗?
黄:写生在8月下旬,神经异常应该在9、10月。 在厨房里戴着帽子游过马路后,出现了幻觉。 他说即使自己给地方写信,自己的精神也有问题,有幻视幻听,有精神分裂症。 平时身体很弱,气喘吁吁,但那时脚步很轻,来我们这里喝了点栗粉,突然觉得不安全,有人偷听,马上跳到长椅上关上了上面的窗户。 他住的北楼根基很高,他只用两步就越过了几楼的楼梯。 感觉就像夜晚的幽灵游荡,眼球像警灯一样闪烁。 之后到了12月,突然意识到他的眼睛凹陷,脸塌陷,眼球变暗,虚火熄灭。 我爸爸带他去医院检查,说是肺气肿,不到两天,下雪的早上,他就走了。
他的死是病了还是自杀了?
黄:我病了。
记:是什么病?
黄:在医院查的时候,说是血压高,肺气肿,但是那个时候能查的只有这个。 那天早上好像用帆布的军用地板把他送到医院了,已经不行了。 送走祖父,全家靠在床上和椅子上,父亲有时用布擦眼镜上的水蒸气。 “你们是好孩子。 我记得说“。 后来,父亲七十岁了,我写酋长的诗让我想起了往事。 其中有一句话叫“当天全家围着火炉,无声地倾听火炉上的壶”。
记:你的祖父是比较刚健的人吧? 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黄:应该说性格比较坚强,脾气不好。
注:你教过他的脾气吗?
黄:我没有,但是文革前有时会因为一点小事件和奶奶吵架。 在那之后,我还从祖父的同事那里听说过。 黄老与徐老(徐旭生饰)一起讨论,争得面红耳赤。 徐总是他的好朋友和同事,关系在师友之间。 这已经是好话了。 他来自湖北,非常顽固坚硬。 看他的考察日记,他拜访了当地的县长,那个县长娶了小妻子,客人开玩笑说糊涂了。 我爷爷太腐败了,一言不发,回家蒙着头睡了。 通常,一接触这样的场面,大家都会开“采阴补阳”的玩笑,说黄色段子就大喜过望。 他不行,不谙世故,太老实了,否则连精神分裂都达不到。
记:你的父亲对你的祖父有什么样的回忆?
黄:我父亲晚年一直在谈论我和祖父。 沉思了一会儿,爷爷说不是家庭观念强的人,而是通过做他的事业,投入了所有的精力。 我祖母好像对他也有点意见,讨厌他不爱惜房子,但对他“不胡闹”是肯定的。 我爷爷埋头于学术事业,自然在家里操作的心有点少也能理解。 但是,他内心深处的家人也有温暖柔软的一面。 20世纪80年代,我在采访他20世纪50年代初《文心雕龙隐秀篇》的冤案时,看到了这一面。 (编辑注)关于《文心雕龙》,比较曲折复杂。 根据黄纪苏老师的叙述,我们在查阅了相关资料后,把这件事的开始记在了下面。 黄文弼在北大学习哲学期间,黄侃、黄侃对其后,黄文弼同学黄健中(后来的国民党湖北省文化厅厅长)在英国留学期间,复印了大英博物馆的敦煌文书(斯坦韦恩偷的) )的《文心雕龙》20多张 这在当时也是很平常的事。 后来,黄文弼于1927年在西北考察时也发现了一点残篇,只有寥寥几句话,他没有详细的内核,推测来自《文心雕龙箴铭篇》。 黄文弼从西北回到北京后,正值华中水灾,当时正在举办救援书籍展览会,他提供了一些发现品,包括这张残纸作为展览。 注册被错误地写成“文心雕龙残纸”,其实是《文选序》的残纸。 这张残纸随后再次传到了文心雕龙已经去世的《隐秀篇》里。 这个“查有因无证”的虚构故事后来随着时代的积淀,与大英博物馆的影印本合并,“黄君文弼考古西隈时,从唐朝获得了一张文心碎片,长约三尺。 虽然看起来唯枕中鸿宝,可能不愿意向人展示,但其详细情况还不知道((据说是隐秀篇) )。 40年代末,北京有很多书店,文人学者们经常去隆福寺和前门街一带取书。 黄文弼也经常去书店拿书,和别人聊过自己手里有20多张同学复印的敦煌《文心雕龙》。 黄文弼来自湖北,所以说话带湖北口音。 据书店的李姓小僧介绍,他家有敦煌出的《文心雕龙》珍本,长2尺多,送给了古文书专家王利器,误以为黄文弼考察敦煌得到了《文心雕龙隐秀篇》。 事实上,黄文弼在二十年代末没有去过西北科考敦煌,四十年代的时候没有从事采集挖掘的工作。 因为那里已经有常书鸿主办的文物保管所。 之后,王利器将此事告知胡适。 黄文弼和胡适两人还很熟,胡适就此开玩笑。 如果他真的有《隐秀篇》,应该值好几根金条吧。 1951年,全国开展了“三反五反”运动,首要处理的是腐败问题,随着运动的扩大化,检举、揭发之风盛行。 王利器是青年知识分子,积极响应运动号召进行检举,揭露了以前在书店听说的黄文弼收藏敦煌本《文心雕龙》。 由范文澜、吴晓玲、何宝林组成的小组要求就此事进行审查。 在审查过程中,黄文弼根据他们的说法寻找原因,逐渐澄清了以前的误解。 期间徐旭找他说,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否则你会坐牢的。 他也很着急。 后来,他见到郭沫若也说了这件事,郭沫若也感叹,三人成了市虎。 最后,由于缺乏根据,王利器等人的检举对黄文弼影响不大,但这个谣言流传开来。 文革后,王元化未被曝光,因虚假宣传而被误导,事件又翻了。 夏鼐在考古学会上特别明确。 三反五反、文革抄家、考古所的工作人员谁也没发现有私藏公家的文化财产——文革抄家的时候,特别把夏天叫到黄家数数。 夏天写文案说要搞清楚这件事,但很快就因脑溢血突然去世了。 随后,黄烈和黄纪苏拜访了王利器、吴晓玲、曹道衡,以及中国书店的李姓小鬼,重新验证了这件事原来的误传。 关于这个事件,考古研究所的王世民在1990年5期《文化财产天地》中详细写了其经过)。 我爷爷写了检讨和自白,其中一段我读了心里酸的东西。 他说。 “徐(旭生)很着急,说这件事做不好就要坐牢。 我听说心里不舒服,我儿子得了肺结核,家人为我活着,家乡的土地变了,老婆和媳妇很少带衣服出来,冬天在北方只穿薄棉袄。 如果我进了监狱,他们该怎么办? 棉袄的厚度映入眼帘,可见祖父纤细的一面。 受大时代和科学精神的影响,他的写作风格整体朴素,质量优于文字,不太喜欢味道的复制品。 他的工作是在土里挖东西,没有再脚踏实地过。 但是,复制品之间有时也会闪烁着浪漫的色彩。
注:从你知道的角度来看,你祖父的学术贡献首先集中在那些方面?
黄:这个我没什么发言权。 因为我毕竟不是做那方面的专业研究。 考古学家说,只要谈到西北,特别是新疆考古,爷爷就是绕不过去的人。 这话我从很多专家那里听说过,打不中也不远了吧。 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孟凡人老师曾经专攻文论和祖父的学术优势,开辟了将历史、地理、考古融为一体的学术道路。 我父亲在研究民族史,和祖父的行业有交叉。 通过整理祖父的遗作,得到了他也不会失去专业性的评价。 也请你们作为参考。
注:你父亲的学术成果也很高。 黄烈先生是魏晋南北朝历史学会会长,在北方民族史上有造诣。
黄:但是,与祖父那一代相比,父亲那一代的学者们有距离。 我爷爷是开疆拓土的一代,眼界开阔,约束少,想研究点什么。 我父亲出生于1924年,进入抗战期间的大学也是西北大学。
记:是在城固时期上的大学吗?
黄:应该是吧。 他跟着祖父从北平撤到陕西。 他们这一代的社科人文知识分子可以说是不合时宜。 抗争盛行,流离失所,艰苦的环境不行; 解放后,意识形态控制严格,缺乏学术自由,软环境也不行。 到20世纪80年代,硬件和软件全部完成,人又老了。 他们的学问研究没有一两代前读书家广阔的视野、自由的心,看起来很有规律地行动,整体上很少有出色的人物。 但是,我父亲那一代的学者也有他们的优点,认真严谨。 我读过他在上世纪80年代研究南匈奴文案,写得真细致清晰,一步一个脚印。 如果是假期,他们会做更大的工作,天资不错,却被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消耗殆尽。
注:是的。 从年龄上来说,黄烈先生是我们这一代的老师。 他们是坚定一代的学者。 很遗憾,它已经过时了。 否则,会有更大的学术贡献。
黄:所以,也可以理解他们这一代人文社科知识分子对“文革”乃至全毛时代的怨恨特别深。 人只活这一次,你能让人活一半,没有特别的怨恨吗? 其实,中国近代天翻地覆,山河巨变,不仅父辈,00后到20后几代读书人都活死了。 建立民国不说,建立国民政府也不说,49年一次,在旧社会成长,适应那一套的读书人改过自新,经过几十年的变性手术般的脱胎换骨,终于适应了新社会,但最终改革开放,又要洗心革面回去 告诉他们解放后,解放前是徒劳的。 改革后,告诉他们改革前是徒劳的。 这里面有多少人有多烦恼?
黄:既然发生了文革,得到了亿万人的积极参与,一定包含着几个合理的因素。 为此,我们需要理性和全面地理解文革。 只是固执己见,不是轻易骂人。 文革至少有两个正面的教训。 一个是贫富差距不能太大。 当时,我院十几户人家中只有几十户人家有自己的厕所。 其他人排队等着去一个厕所的厕所,一边等一边不得不跺脚。 所以,我们家刚被抄完,第二天旁边的人来了我们的厕所。 我之前提到了没收家财时附近的欢呼声和节日气氛,你说有几分道理吗? 第二,如何平衡官僚集团确实是个真正的问题。 但文革不是好的答案。 看文革,每个人的坐标不同,知识分子的坐标不是唯一的坐标。 它的历史让整个民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既然付出了这样巨大的代价,就必须从中吸取越来越多的教训,学会把过去的痛苦变成未来迅速发展的精神财富。
注:你的这个见解非常深刻,特别是经历了这种亲人的苦难,能够如此冷静客观的分解,是极其罕见的。 你的这些看法值得深思。
黄:历史是流动的,人也会成长。 既然活着,我们就不能停下来。 我们不仅经历了文革,还经历了农村改革、城市改革,历经了89、92、97、08。 很多知识分子在认知和感情上还停留在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场上,踩过的坑都可以活埋自己。 很遗憾,这不利于整个民族的进步。
注:是的,你讲得非常深刻。 这是我们这一代面临的时代大环境。 你今天的对话给了我们很多启发。 不仅整理并回顾了你祖父和你父亲两代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也触及了我们这一代人自身应该如何面对时代的大环境的问题。 我们必须认真消化和思考这些问题。 将来再告诉你。 谢谢你接受这次采访。
附:二姐黄晓洪在新疆师范大学黄文弼藏书捐赠仪式上的致辞
也就是8月27日,我们一行人从北京出发,经过4个多小时到达乌鲁木齐。 1927年5月8日,我爷爷随西北科学考察团从北京出发,经过整整10个月的时间于1928年3月8日抵达乌鲁木齐。 20世纪60年代初,我祖父决定从后面把他的私人藏书捐赠给公家。 从那时到现在经过了大约60年,祖父的这些藏书终于到达了这里。
今天是回忆丛生的一天,请让我借此机会表达我对一个人的思念。
首先是我的祖父。 祖父是一个生于病危、善于忧患的中国人,是一个经国以学为纬,一针一线编织着自己朴素高贵的生活的人。 祖国对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来说是风景、歌谣、像长河一样可以汲取的母亲,也是可以依山傍水的父亲,祖国还是一个多病多灾、需要努力救护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们的 爷爷对祖国的期待和责任,在绵延到沙漠尽头的漫长足迹中,在探索西北边疆历史的明亮的孤灯下执行。 为他在后面选择的私藏而回归公众,是他生前道路的自然延伸。 照亮这条道路的,是“天下为公”的古老信仰。 有了这种信仰,孤立的个人才能组成伟大的共同体,易朽的肉体才能获得不朽的存在。
其次是我父亲。 父亲也是历史学家,生于1924年,所以生于2006年。 从某种意义上说,父亲经历的山河变化比祖父还大。 随着文革极左政治的破产,中国的历史改变了道路,向着市场社会急转直下,多年的社会价值观在无数人的心中轰然倒塌。 但是,父亲在飞舞的烟雾中认定了祖父的道路,继承了祖父的选择。 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祖父的遗物,等待尘埃落定,实现了祖父的遗愿。
下一个是我妈妈。 妈妈不是学问里的人,她只是普通的女性。 母亲已经90岁了,日暮进山,身患老病。 她极端的质朴,罕见的坚韧,甚至亲昵,带领我们全家把祖父的遗志带到了目的地。
最后是新疆师范大学的同志们。 你们对文化工资事业的充实热情和认真负责的务实态度,将在一个家庭的故事中画上圆满的句号。 在此特别要感谢学校的领导和相关专家学者和员工。 多亏了你们的努力和努力,今天特藏馆完成了揭牌,让沉睡的书生动明亮。 作为黄文弼的子孙,我们感到由衷的慰藉。 两代人的遗愿终于实现了。 我们还高兴地看到,新图书馆的宏图也在建设实施中,今后的故事将更加感人。 请允许我代表家人祝愿新馆顺利建成,衷心祝愿新疆师范大学教育事业繁荣、快速发展。 谢谢你。
本文:《“黄纪苏:大时代知识分子及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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