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自由、平等与革命的陷阱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透视当下中国”

高岩:自由、平等、革命的陷阱——从法国革命的历史透视当今中国

在《旧制度与法国革命》一书中，托克维尔认为大革命后的法国并未如革命中人们的愿望成为自由的国家，相反继承了数百年来法国统治阶级的中央集权化之路，并将其进行得更深。 人们为了民主主义的需要没有带来对中央集权的抵制和平衡，反而更需要集权国家机器。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革命后，法国不仅没有获得自由，相反导致了新的专制主义。

革命是基于以前传下来的社会上的划时代的创新，但具体的社会生活需要阶段性的更新，除此之外，基于历史积累的这种新旧制度交替的困境，是经历过革命的社会面临的。 由于历史中古老的制度已经成为人们习性、本能、心灵的一部分，这些部分在大革命中被压抑和否定，但会在适当的时候再次出现，成为革命后的社会现实。

法国革命和中国的革命一样，最终在遭遇最初理想和后来现实不一致的历史悖论的法国革命和中国革命中最先遭到反对，受到激烈暴力冲击的对象和价值，在革命平息后的年代逐渐恢复了社会在中原的地位。

盛世的危机——美国和中国不约而同的危机感

法国着名学者托克维尔，《旧制度与法国革命》，两个半世纪前的学术书籍在北京很流行。 现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王岐山曾在各种场合郑重推荐过这本书。 自从实用主义党风和政风在中国流行以来，中国社会各界多年没有了读西方一流经典的风气，因此现阶段整个中国都缺乏形而上学的思维能力。 中共十八届最高领导人登上中国政治舞台后，新一代中国最高领导人的政治、文化、思想、人格魅力逐渐显现，给中国社会带来新的希望。 因为这本书是中国共产党最高领导层向社会推荐的，得到了中国知识界和决策层的观察。

中国新一代领导人并没有根据历史和其他国家的经验偶然而随意地提出思考中国现状和未来快速发展的问题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多年的历史分为两个阶段毛泽东等老一辈革命家领导了中国改革开放前和毛泽东后面的改革开放阶段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这一变化带来了巨大的危险。目前，中国各阶层的有识之士从各个层面认识到中国社会的快速发展已经处于高度风险临界点，但如果没有正确把握这个临界点，中国社会、临界点

然后，年末，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发表了题为“2030年全球趋势:不同的世界”的报告。 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汇集了美国所有最重要的情报机构和世界范围内最具影响力的各国学者，每四年出版一次代表美国官方情报机构和各思想库世界核心快速发展趋势的战术报告。 年的报告中，历史上首次承认美国正式在未来的年代结束了美国主导的单极世界，一九四五年以来美国强权下的世界和平局面也发生了变化。

美国人之所以承认美国单极一家的唯一局面即将结束，是因为世界格局中已经出现了能够挑战美国单极局面的国家，这个国家就是中国。 但是，美国总是强调即使美国唯一的单极局面结束了，美国仍然是所有国家的总最强者。 为了应对中国逐渐成为世界上与美国平等交往、超越美国的局面，美国开始论述向亚太地区转移战术重点。 这个转移的直接目标是对抗和平衡中国正在成长的国家的力量。

在外部世界、拥有最强大信息聚合和战术判断能力的美国政府公开承认中国将成为世界屈指可数的强大国家的情况下，中国内部面临着中国成长过程中出现的各种严峻问题。 年召开的中共十八届大会上，与顺利完成中国最高领导力量交替的新旧两代领导人胡锦涛习大大，向中共党内各级党员和官员发出了带有危机意识的警告。 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卸任的胡锦涛总书记评价了中国面临的政治困境； 胡锦涛说，如果中国共产党不能比较有效地解决党政腐败的问题，中国共产党就有可能亡党亡国。

交接的习总书记也强烈强调了中国面临的危险。 他说:“东西一定要腐败之后才能生虫子。 ”。 许多事实表明，如果腐败问题愈演愈烈，最终必然亡党亡国！ 这已经表明，在和平时期，中国共产党最高领导人用最严肃的措辞谈到了中国共产党亡党亡国的危险，考虑到中国共产党既是执政党和权力的中心又不是反对党，对自己的前途提出了这样严厉的警告，因此中国最高领导层确实存在着危机意识

在这种背景下，担任中共最高纪律检查工作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王岐山向社会各界和党内各界推荐了《旧制度与法国革命》一书，引起了大众的关注。 我们很想知道这本书里讲述了什么样的问题和观点，但这本书所叙述的法国革命前后的各种情况，对中国的现状有着这样的警惕和提示的作用。

前车之鉴——为什么现在人们在读《旧制度与法国革命》这本书？

当中国高层和思想界突然开始在意法国革命这一与中国相距甚远的历史事件时，唯一的解释是，在当今中国特定的思想、政治、经济、社会环境中，人们思考法国革命时真正的着眼点始终是中国的现实。 过去数百年的法国革命作为最重要的近代世界历史事件，可以为现在的中国人在以下几个方面提供独特的历史参考。

一、反思中国革命历史和现状现代法国一样现代中国在剧烈的革命洪流中开辟了全新的国家和社会快速发展方向，革命也由此成为中国社会始终存在的历史前进动因。 今天，中国一切核心政治、经济和社会结构的真正基础不是来源于中国革命，特别是长时间的革命战争，这是因为，即使是现阶段中国政治和社会快速发展的第一模式——改革开放，以及改革开放的直接结果，中国市场经济实际上也是以革命为基础的。 因为在市场经济和中国社会快速发展困惑的时候，中国社会和中国共产党总是有人试图从中国革命自身以前的传入和经验，以及自身明确的目标中寻找革命的遗产和资源来应对各种各样的现在的问题。 如何捕捉中国革命本身，包括借鉴西方社会，深刻反思法国革命，深刻理解和反思中国革命，是中国政治和社会进步的必要前提。

二、对法国革命的思考是对中国当前状态的迷茫和潜在社会巨大变化的担忧30多年前的中国革命时期进行了全面的修正和改革后，现阶段中国已经处于新的国家快速发展模式和周期中，无数不明确性随着中国社会的分化而开始显现 目前，在我国快速发展周期中各种社会风险开始加剧的阶段，这些风险无一例外都是最终呈现出的形式破坏性的社会不安。 无论是毛泽东时代以前就传来了中国的革命路线，还是改革开放后以往的所谓改革路线改变了，都不能比较有效地管理中国社会未来的快速发展。 事实上，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极大地改变了中国共产党自身的目标、结构、组织、成员的成分。 现阶段，经济、社会、文化的快速发展给中国社会带来的巨大变化，对现有的政府和统治精英阶层提出了新的挑战。

现阶段中国治理结构正统性的核心首先是中国革命过程中形成的中国共产党革命遗产，20世纪80年代以后逐步推进的改革开放过程中，逐渐加入了经济增长、人民福利、执政党和政府职能等一些现代因素，是目前国内流行的“普遍性”治理制度。 但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的最高政治目标不是中国革命本身以前就传下来的，或者回归到法国革命等西方革命确立的自由、平等、民主主义等最高观念，某种政治改革迟迟未能启动，因此适合新的社会管理和指导

事实上，当前中国党政、中央地方各级政府部门的主流合法性已经不是自身革命以前传下来的，也不是具有普遍性的西方现代化以前传下来的，在中国历史源远流长的精英官僚统治制度和西方现代性中具有工具性和合理性，但在中国特色下权力的巴巴 这三个当今中国政府和统治精英的权威和权力来源都与现代社会最重要的快速发展趋势相矛盾。

近年来，由于中国社会已经出现内部分裂和尖锐冲突的各种征兆经济和社会的快速发展，以及以前流传下来的社会管理和调控方式的缺陷，中国社会已经在财富、权力和文化方面出现了巨大的社会断层和事实上利益冲突不同的社会阶层。 如果这些趋势不能比较有效地控制，新的社会冲突和革命就不再是无法想象的了。 另一方面，法国革命作为西方历史上社会内部分化和对立爆发的社会纠纷的历史事件，是中国现阶段未能全面客观总结自己文化大革命前，中国人可以相对客观自由地研究，最接近中国具体情况的历史现象。

由于对这场法国革命的思考事实上意味着对中国革命和中国当前现状的间接思考，国内社会各界，特别是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在这场“旧制度和法国革命”的读书热中脱离了中国的现实，冷静客观地回到了200多年前的法国 由于在任何历史思维过程中，都涉及到思想者自身所处的客观环境，以及其现有的价值观、政治倾向和利益，带来了任何绝对中立和客观性的这个中国人在当今时代的情况下反思法国革命，中国的现实状况是思考的出发点和对应参照物

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的历史都是现在的政治”，也就是说今天中国对法国革命的研究没有客观纯粹的学术性。 因为所有涉及法国革命的想法都会自动指向中国的革命，最终指向改革开放的直接前身——中国文化大革命。 无论是结构性、革命的范围和广度、革命的暴力性和大众性，还是革命对国家和后世历史的影响，包括法国革命和“文化大革命”在内的中国革命都是世界历史上史无前例、影响最深远的历史断裂。 中国人需要放弃对自己历史最重要的“文化大革命”的客观研究，在西方学者对法国革命的思考中思考自己的问题。 它本身是中国社会缺陷的直接表现，但从顶层思考中国社会的深层问题是中国社会走向开放和自由的征兆。

《旧制度与法国革命》一书的核心结论:自由与平等的历史潮流不可抗拒

《旧制度与法国革命》一书的作者托克维尔论述了各种法国革命前、大革命中、大革命后的各种现象、问题、矛盾、趋势，错综复杂，在旧时代向新时代转型的社会万象中，托克维尔以最精锐的观点成为法国 面对法国革命后旧制度和新制度的更替和复苏这一混乱局面，他认为人们可以从法国革命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中得到三个最核心的总结。

“在未来的黑暗中，人们可以发现已经内在的三个非常明显的真理。 第一，今天，世界人民受到无名力量的驱使，人们可以控制和缓和它，但无法战胜它。 它有时悄悄地，有时猛烈地驱使人们破坏贵族制度。 第二条是，世界所有社会中，长期以来医治着最难摆脱专制政府的社会，而正是那个时候，哪个贵族制不复存在，更不可能存在的社会。 最后第三条真理是，任何地方专制制度都比上述社会危害更大的专制制度比其他政体助长了这种社会特有的种种弊端，因此他们敦促着按照原有的自然潮流朝那个方向迅速发展。

托克维尔注意到法国革命的第一个最重要的经验和教训是，当时所有国家都面临着不可抗拒的革命潮流。建立在阶级制、贵族制、阶级压迫基础上的旧社会必然会在革命的冲击下，过渡到以自由、平等为核心价值的新社会。 这样的社会变革一般是由法国革命那样的大众暴力引起的。 托克维尔在200多年前预告了当时法国革命和席卷欧洲的整个社会追求政治平等和自由的趋势，法国革命后西方的现代化，以及后来在世界范围内展开的现代运动得到了证实。

现在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破坏以前流传下来的国家制度，赋予个人和公共联合更大权力的历史趋势还没有结束，这就是近年来中东各国专制政权所流传的“阿拉伯之春”。 作为资本主义世界核心的美国爆发的各级公共对抗资本主义核心机制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在托克维尔发现的世界历史中，不可抗拒的自由、平等力量只在几个世纪后回响。

912年底，美国最高级别的情报机构“国家情报委员会”( national intelligence council，简称nic ) )发表了一份报告，每四年展望20年后的世界形势。 这份题为《2030年全球趋势:不同的世界》的报告在美国大西洋理事会( atlantic council )举行的会议上发表。 这代表了对美国官方观念未来的预测，实际上可以代表美国对未来世界的预见性这份报告在相当大的篇幅上阐述了对美国实力方向的看法。 在这份报告中，美国政府已经事实上承认了“美国统治下的和平”( pax americana )。 也就是1945年开始的美国世界霸权时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关于美国即将衰退和美国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的预言已经风起云涌，但该报告的意义在于美国自己开始承认了这一点，因此具有特殊的意义。

这个美国最权威的未来信息预测比起美国国家力量持续衰退，对美国自身和全球社会具有冲击力的潮流，是受世界各国政府影响巨大的衰退。这个潮流在一段时间内，包括西方和其他地区，任何地方的政府都被全球化削弱了。 报告认为，个人在世界各国获得越来越多的政治权力是“大趋势”，这种变化将从根本上改变社会的组织方式。 在新兴国家，不断增长的财富和廉价的通信技术解放了数亿至今被排除在政治之外的人们，在大多数地方，女性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教育机会，开始发表越来越多的政治意见。 这种觉醒见于中东起义，但并不局限于阿拉伯世界。

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的这份报告还谈到了中国快速增长的中产阶级对社会和政治的期望以及对中国政治的影响 西方的数字革命被认为是民主主义的扩展，在这个新的个人权利扩展过程中唯一的输家是受旧政党政治和裙带政治影响的独裁者和民主国家领导人，他们将因权力的丧失而感到巨大的不安。

与托克维尔两个半世纪前个人研究法国革命得出的结论相比，年底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评估未来世界各国社会发生变化的趋势并无新意，只是重复了托克维尔已经发现的真理。 自由、民主、个性化仍然是人类社会未来变动的首要动力和快速发展方向。 但是，最具权威的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还是有一定震撼力的。

意想不到的革命——旧制度死灰复燃与新国家的束缚

在《旧制度与法国革命》一书中，托克维尔认为大革命后的法国并未如革命中人们的愿望成为自由的国家，相反继承了数百年来法国统治阶级的中央集权化之路，并将其进行得更深。 人们为了民主主义的需要没有带来对中央集权的抵制和平衡，反而更需要集权国家机器。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革命后，法国不仅没有获得自由，相反导致了新的专制主义。 不仅法国革命前已经存在的以王权为代表的中央集权制度始终存在，而且在法国革命中被拿破仑专制政权进一步巩固。 因为在这场大革命之后，法国中央集权制度只明确了法国革命“平等”的需要，完全背离了法国革命“自由”的核心目的。

世界历史中已经发生了无数破坏性的民众暴动和起义，但从历史遗产日的角度来说，只有法国革命留给后世最宝贵的精神遗产和全新的政治需要，然后成为全世界人类历史悠久、延续至今的人类主流现代制度最基本的框架。 法国革命中提倡的自由、民主、所有权、人权等核心观念，至今仍是现代社会普遍接受的最基本的价值。 只有法国革命为后来的世界历史提供了上述绝对观念和政治需要，法国革命才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革命之一。 但是，法国革命并没有全面实现上述革命理想，相反产生了建立在人民和社会之上的中央集权专制国家。

与法国革命相比，中国革命也提出了国家、人民、自由、平等的绝对观念和终极目标，但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中这些观念和目标具体表现为解放战争、土地革命、为人民服务、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以及近三十年来的改革开放等阶段性任务 这些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革命的不同阶段和革命的阶段性目标。 但是，在这些绝对的观念和目标之后，今天的中国社会和政治现实与上述目标有部分偏差。 事实上，中国革命和法国革命一样，在上述强调价值的革命过程中产生了绝对强大的权力机构，但这个绝对强大的权力机构本质上与上述法国革命和中国革命的核心价值是冲突的。

这是托克维尔在《旧制度和法国革命》中一贯强调的法国革命最初的理想和最终结果的冲突。 以自由与和平等为最初目标的大革命最终产生了社会和人民之上的绝对国家的历史现实。 法国革命目标和结果的二律背反的历史规律，也是中国革命的现实。 光凭这几点，我们不能客观冷静地只关注法国革命。 如果我们想更好地了解法国革命，我们也同样可以以中国革命的历史和实践为思考对象，对革命这一世界历史上的普遍现象得出更有说服力的结论。

革命是基于以前传下来的社会上的划时代的创新，但具体的社会生活需要阶段性的更新，除此之外，基于历史积累的这种新旧制度交替的困境，是经历过革命的社会面临的。 由于历史中古老的制度已经成为人们习性、本能、心灵的一部分，这些部分在大革命中被压抑和否定，但会在适当的时候再次出现，成为革命后的社会现实。 法国革命和中国的革命一样，最终在遭遇最初理想和后来现实不一致的历史悖论的法国革命和中国革命中最先遭到反对，受到激烈暴力冲击的对象和价值，在革命平息后的年代逐渐恢复了社会在中原的地位。

曾经为革命付出最多代价的人民，不是革命后获得最大利益、成为最重要的社会阶层的群体，但革命的正面意义是，无论革命后出现什么样的复活，革命仍然保留着自己的制度遗产。 更重要的是，革命已经成为发生这些革命的国家人们心中的记忆和信念，记忆和信念会在适当的时候变为下一次革命的准备。

从这个意义上说，法国革命和中国革命一样，尽管革命最高峰时的理想和旗帜没有成为客观现实，但却成为了人类历史和各自国家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和文化遗产。 中国的毛泽东时代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而在成为中国历史基因的特定时期和环境中发生变革。 因为中国历史上延续的专制官僚体系已经在现代中国重生，也有望中国革命在中国重生的这个国家的几千年历史上，下层人民的反叛和反抗与专制和官僚集团一样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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