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书摘:论“群众路线”与“参与民主””
注:本论文由汉毘海、王绍光等汇编《人类正道》一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为年7月版,定价39元。
关于“大众路线”和“参加民主主义”
政体其实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从政体决定论来看,以多党竞争为特征的“民主”(王绍光称为“选主”)是“好东西”,好东西必然会带来其他好东西,如经济增长、社会公平、普遍幸福。 但是,以“民主主义”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为例,对此已经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其中既有“民主主义”促进经济增长,也有“民主主义”阻碍经济增长。 因此,从整体来看,“民主”这“好东西”并不一定会带来别的好东西——经济增长。 实证研究表明,“民主主义”与其他好东西的关系也大致相同。
以前,我们曾用“实质民主”批判过“形式民主”。 我们认为也可以从政体和政道的角度讨论民主问题。 从政体的立场来看,民主主义与否的关键在于政府是否具有代表性( representativeness ); 但是,从政治立场来看,民主主义与否的关键在于政府向民众呼吁的“响应性”( responsiveness )。 从普通市民的角度来看,“代表性”重要还是“响应性”重要? 当然,这两者都很重要,但实际上人们最关心的是政府出台的政策能否反映他们的诉求。 有些政治体制在形式上是“代表性”的。 因为那些是被选中的。 但是,这种体制的响应性并不一定很高。
香港中文大学有来自俄罗斯的博士生。 他的博士论文分析了俄罗斯、中国、美国的医疗改革,比较了这三种政治体制的响应性。 其中一个结论是美国的响应性不强。 但是,它以“民主”和“代表性”而自豪。 这是来自第三方的客观准确的评价。
请观察“诉求”( needs )的概念与“要求”( wants )不同。 “诉求”是指满足人类生存和体面生活所需的一切,如消除贫困、教育、健康、环境保护等。 当然,时代变了,人们的“诉求”也会变。 与“要求”不同。 它指的是人们想要的东西。 “想买lv品牌的挎包”、“想要奔驰跑车”等,远远超过了人类生存和体面生活的需要,什么都有。 西方消费主义的兴起是指区分这两个类别。 要求和诉求,wants被创造和制造,拿着它引导和刺激人们没完没了的需求。 消费主义的要求是幻想,强加于你。
以代表性为特征的“民主主义”着眼于“要求”,哪个代表必须反映选民表达的“要求”? 以响应性为特征的“民主”的着眼点是最广大人民,特别是普通老百姓的“诉求”。
民主主义的本质是人民当家作主。 这是需要观察的根本区别。 流行的民主概念只看有无竞争性选举,更进步的民主观认为不仅强调选举,还强调公众参与有政道的意义。 从政治道路的角度来看,中国共产党优良以前传下来的一条“群众路线”是非常民主的,只有这样实践,政治道路才能到达极致。
什么是参与式民主主义? 在今天公众参与的讨论中,似乎假设政策制定的过程有一扇门,决定者在里面,公众在外面。 建立公众参与机制,无非是把原本上锁的门改造成隐藏的单向弹簧门,公众参与就像打开那扇门,让它可以参与室内游戏一样。 但是,矜持的决策者不会外出。 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对“参与”的理解与此完全不同,他们主张决策者必须走出室外,亲自深入民众之中。
与目前流行的各种公众参与模式相比,大众路线可以说是逆向参与模式。 它强调了决策者不要等待群众参与,而是要积极深入人民群众之中。 这个模型有四个支持点。
首先,“从群众中”,就是领导干部要求“与群众融为一体,深入群众而不是凌驾于群众之上”,一刻也不脱离群众。 毛泽东本人非常重视与群众密切联系。 即使在革命战争年代,他也经常利用战争间隙深入群众,了解老百姓生活的痛苦和必要性。
其次,深入大众是为了培养大众的观点。 为此,毛泽东同志要求领导干部经常下基层,下基层时“三同”,即与人民群众同吃同住、劳动,拉近与群众的距离。 除了日常工作中必须与群众密切联系外,50—70年代还形成了定期下放领导机关干部到农村做职工、下到单位做工人、下到连队当兵、直接参加体力劳动、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的制度。 只有保持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干部才能转变角色,真正把世界观和角度变成工农方面,热爱人民群众,思索人民的所想所急,牢固树立一切从人民利益出发的群众观点。
第三,深入群众,必须倾听群众的呼声,了解民意。 毛泽东特别强调了在基层调查研究的重要性,他本人也树立了调查研究的榜样。 他认为,实际政策的决定,一定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 坐在家里想象的东西,一定是脱离现实的。 所以,详细的科学实际情况调查是非常必要的。 因此,他发表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名言。 毛泽东表示,调查研究有走马观花和下马观花两种做法。 他提倡下马看花,即深入基层,长时间深蹲,进行从历史到现状的系统调查研究。 只有这样,才能发现问题,找到应对方法。
调查研究的对象不仅首先是人民群众,调查研究的要点也应该是人民群众的福利。 毛泽东在这方面说得很清楚:
所有大众实际的生活问题,都是我们应该观察的问题……我们应该深入观察大众的生活问题。 从土地、劳动问题,到柴米油盐问题……这些群众生活上的问题,都应该提到自己的议事日程上……需要得到群众的支持吗? 大众会拿出他们的全力上战线吗? 那么,要和群众在一起,要发挥群众的积极性,要关心群众的痛痒,要从心里为群众谋利益,要关心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问题,盐问题,米问题,衣服问题,孩子问题
我怎么能在调查研究中听到群众的真实情况呢? 毛泽东指出:
最重要的是和大众交朋友,不是当侦探,而是让人讨厌。 大众之所以不说实话,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来意是否对他们有利。 在交谈中和朋友中,给他们一点时间去探索你的内心,让他们逐渐了解你的真意,把你当做挚友来看待,然后才能了解真实的情况*。
第四,调查研究也是将民智纳入人民群众的过程。 因为毛泽东式的“调查研究”不同于西方实证主义的“调查研究”,人民群众不仅是关注的对象,也是调查的积极参与者。 这项研究做法的不同来源于对人民历史作用的评价。 在毛泽东看来,“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原动力”*。 基于这一评价,他向各级领导干部表示:“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但我们自己往往幼稚可笑。 如果不知道这一点,至少不能获得知识。”
毛泽东同志特别重视下层人民的聪明才智。 他说:
“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文殊的智慧”,也就是大众具有伟大的创造力。 中国人民中有着实为千万人的“诸葛亮”,各个乡村、各个城镇都有那里的“诸葛亮”。 我们应该深入群众,向群众学习,综合他们的经验,使之成为更合理的道理和方法,然后教导群众,号召群众落实,处理群众问题,使群众解放和幸福*。
向人民群众学习,不仅要有正确的观点,也要表现出正确的态度。 毛泽东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诫广大干部进行调查研究。 “如果没有满腔的热情、向下看的决心、求知的热情、臭气熏天的态度、甘心做小学生的精神,就绝对做不好,也做不好。” 进行调查研究时,一定要以普通劳动者的身份出现,尊重群众,平等待人,采取同志式、讨论式的咨询态度,决不要钦差大臣,决不要摆架子、老爷式的态度。
总的来说,群众路线的决定模式改变了参与的方向,要求决策者积极、持续深入群众。 与选举和公众参与相比,群众路线显然有利于回应广大人民群众的诉求。 在英语中,公众参与是participation; 王绍光教授也制作了与大众路线相对应的英语qunticipation。 词头qun的意思是大众的“群”。 在一次国际学术讨论会上,他采用了这个自己发明的语言,向世界说明了共产党对民主主义的革新。
实际上,只在官员作出决定时允许公众参与是不够的。 原因很简单,各国的实证研究表明,不同阶级之间的政治参与程度严重不平等,参与能力、程度与经济、社会、文化方面的不平等密切相关。 资源越多的阶级参加越多,资源越少的阶级参加越少。 参加多的阶级对政策的影响大,参加少的阶级对政策的影响小。 结果,最终的政策往往有利于资源本来就多的阶级,不利于资源本来就少的阶级,形成越强者越强、越弱者越弱的所谓“马太效应”。
群众路线不同,决策者必须积极深入民众,特别是下层民众。 虽然以前传入中国,但民众的利益表达和参与显然没有一席之地。 就像孔圣人一样,有“民可以使用它”、“不行礼”的主张。 有人列举孟子到黄宗羲的民本主义者,可能说明中国以前流传下来的文化中含有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的成分。 没错,孟子贵民认为政权的转移和政策的取舍都应该考虑人心向背。 但是,孟子尽管重视民意和舆论,但重复《孟子》也找不到关于下层民众好处的表现和参与的片言只语。 孟老太太认为民心归向君主就足够了。 黄宗羲比孟子晚出生近2000年,是明末清初民本思想的领军人物。 他在其代表作《明夷待访录》中对君主专制发起了激烈的攻击。 不仅如此,黄宗羲还参照明代的政治流弊,提出了以“贵民”为基本理念的一系列变法建议,涉及国体、官制、学校、选举、兵制、田制、财经等多个方面。 但是,这些想法的核心是“分割统治”,是地方势力和宰相平衡权力,民众的参与决不会纳入视野。
在领导中国革命的过程中,共产党最大的贡献之一是向老百姓表示:“天下者我天下; 我们国家; 社会我们的社会; 我们不说,谁说? 我们不做,谁做? ”* *起初,群众受到千年前传下来的影响,完全没有参与的意识,共产党必须一边与他们密切接触,一边教育和动员他们。 大众路线是在这个背景下形成的。
今天,民众的参与意识大幅提高,但由于资源的制约,人们的参与度差别很大,社会中间的上层阶层远远超过了普通工人、农民。 这在关于个人所得税减免额的讨论中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今天也必须大力提倡大众路线。 而且,大众参与与大众路线不矛盾,完全互补。 在我们的制度中,并且加强公众参与和群众路线两方面的制度建设,就能创造出全新的中国式民主政治道路。
总之,如果将政体和政道分开,只要明确“代表性”和“响应性”,区分“诉求”和“要求”,回顾中国的过去,评价中国的现在,想象中国的未来,可能会成为另一个新的形象
我们的政策是从群众中来的,我们的工作方法不是“卖东西”,而是“买东西”,即吸收别人的意见。 政策的好坏必须由公众来评价。 今天重庆实现的“三进三同”政策,就是遵循我们党的政治特点,政策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群众路线在党内有很多小知识分子,他们瞧不起老百姓。 世界共产党人称自己为先锋队。 列宁理论中有关于先锋队的论述,但没有真正把大众当作英雄的论述。 强调大众路线的,只有我们中国共产党。 在当时的中国,最基本的群众是农民。 说是学习工人阶级,王明他们能接受,说是向农民学习,他们也不太能接受。 这都是鲜明的对比。
同样,在过去的30年里,社会舆论过分强调了专家比普通人的重要性。 自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全国教育大会召开以来,一直在谈论精英。 当然,这样说也不是完全错的。 特别是在当时的背景下,在过分强调这一面之后,就失去了另一面。 现在净说依赖能人,依赖资本家,但如果“三个代表”的前两个“代表”被过分强调,最后的“代表”就会忘记才是最重要、最大的“代表”。 特别是很少谈论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好处,就等于瓦解了政权的社会基础。 超越精英的结果引起了人民群众的厌恶,现在“精英”几乎成了贬义词。 这是我们应该反省的。
评论:
* * *毛泽东:《关心群众生活,观察实务》( 1934年1月27日),《毛泽东选集》,2版,第1卷,第137~139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
毛泽东:见《关于农村调查》( 1941年9月13日),《毛泽东文集》,第2卷,第38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
* * *毛泽东:见《关于联合政府》( 1945年4月23日),《毛泽东选集》,2版,3卷,103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
* * *毛泽东:见《组织化》( 1943年11月29日)、《毛泽东选集》,2版、3卷、93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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