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光：预防必需为主中国疾控体系的四次危机及其教训”

【按编者按】本文摘自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特聘研究员、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苏世民书院特聘教授王绍光日前录制的在线授课复印件。

在我国公共卫生和疾病控制事业的快速发展过程中，取得了明显的成果，也出现了四次较为严重的危机。 本文再现了这四次危机，总结出一个教训以预防为主。 强调预防必须主要落实在具体的政策措施上，落实在人员和资金的配置上。

新中国成立以来，以预防为主始终是我国卫生工作的最重要方针。 到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已经建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公共卫生互联网，包括四级国家卫生防疫体制(中央、省、地市、县)和三级基层医疗预防保健网)县、公社、大队)。 我国卫生防疫事业也由此取得了突出的、举世闻名的成就。

例如，建国前30年，我国甲、乙类法定报告传染病的发病率、死亡率迅速大幅下降。 同期，我国人均预期寿命处于快速提高期，从建国前的不满35岁上升到69岁，增加34岁，年均增长率达到1.1岁。 研究表明，这期间疾病防控对提高预期寿命的贡献率接近80%，剩下的20%是诊疗医生的贡献。

显然，执行以预防为主的卫生实务方针是取得这些成果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在我国公共卫生和疾病防治工作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也出现了四次较为严重的危机。

第一次危机发生在1958-1961年之间。

表明防疫站相对数量持续下降的首要原因，一方面是合并了卫生防疫站、专业防治所和卫生行政机构、医疗保健机构。 结果，防疫机构的专业工作受到影响，部分传染病得以恢复。 这次危机随着1962年党中央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的提出而结束，卫生防疫体系逐渐回归正常快速的发展轨道。

第二次危机发生在1967-1971年之间。

防疫站的绝对数和相对数都减少了，首要原因是文革初期由于机构简化，很多地方的卫生防疫机构被取消，合并到卫生行政部门和医院。 这次危机严重影响了卫生防疫系统，导致疫情大幅恢复，有时甚至突然爆发。

例如，流行性脑脊髓炎发病累计达300万人以上，发病率为403/10万，病死率为5.49%，苏、鲁、豫、皖、鄂五省疟疾发病人数达2000万人左右。 文革后期，四级国家防疫体制逐步恢复，农村地区农村合作医疗制度逐步实施，三级医疗预防保健网形成，较有效地促进了农村地区疾病预防控制工作的广泛开展，这次危机宣告结束。

第次危机发生在1985年至2003年之间。

表示防疫部门得不到足够的财政资金。 首要原因是政府无视卫生事业，政府卫生支出占卫生总费用的比例急剧大幅下降。 1985年，国务院为卫生防疫部门征收劳务费和价格费开门。 此后，有偿服务逐渐发展成为疾控机构的主要筹资渠道，但这种方法在国际上极为少见。

以2002年为例，全国各级疾控中心的收入来源中，有偿服务达到了72%。 由此，四级国家卫生防疫体系日益脆弱，而且原有的三级基层医疗预防保健网逐渐崩溃，重医轻防、重有偿轻无偿、重收益多轻收益少，最终爆发了SARS危机。

2003年以后，党中央国务院要求在3年内建立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各级疾控中心财政投入迅速增加，疾控中心的硬件条件得到了很大改善。

此后10年间，各级疾控中心房屋建筑总面积增加478.7万平方米； 人均建筑面积为63.3平方米，比2002年上升66.9%。 全国疾控中心平均各机构设备资产总额累计增长约71.3亿元； 实验室万元以上仪器设备配置增加16.7万台，增幅为192.6%。

我国还建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纵向到最后(乡级以上)、横向到边缘)传染病疫情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直报系统，疫情新闻从基层发现到国家疾控中心报收，时间从5天缩短到4个小时。 第三次危机结束了。

第次危机发生在2008-年。

疾病控制部门在医疗卫生体制中的相对地位持续下降，首要原因是第三次危机后重医疗轻预防疑难病症再次出现。 从队伍规模来看，我国疾控机构队伍不稳定，高端人才流失严重，全国疾控队伍规模严重缺失。

据统计，中国疾控人员数量、疾控人员在医疗卫生人员中所占比例、每万人中疾控人员数量等都在持续下降。 目前，中国国内疾控工作人员不足19万人，比非典时期减少2万多人，跌幅超过10%。 从国际比较来看，我国每万人中疾控中心的人数只有1.35人，低于国家编委规定的1.75人的考核值，远远低于美国的9.3人和俄罗斯的13.8人。

更严重的是，几乎不存在三级医疗预防保健网，取而代之的是三级医疗卫生服务网，淡化了预防保健功能。 据估计，重构该互联网时，需要将3-6人/万人作为基础性疾病防控人力配置标准。 这样，全国基层将需要42-84万从事疾病防控职能的人才，从而实现全面覆盖。 在这样的背景下，年初，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突然发生。

以上四个危机，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教训。 即预防为主，自古以来就被人们常说，是金科玉条。 如果任意时间偏离这个方向，无视集体，只介入个人，无视预防，只重视临床诊疗，迟早会被惩罚，付出沉重的代价。 需要强调的是，预防不能局限于口号，必须落实到具体的政策措施上，落实到人员和资金的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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