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方：期待一场新的新文化运动”

当今世界正处于最不明朗的年代，2008年开始的危机仍在以各种方式蔓延和深化到世界不同地区、不同行业。 世界面临的选择是当前冷战结束后转型的世界体系最终得到修复和维持，还是新的世界体系破茧而出。

在这个历史选择关口，中国的作用将会发挥重要的作用吧。 当今世界期待着中国的迅速发展带动复苏，中国也发挥着现有国际体系最牢固的维护者作用。 中国思想界极度缺乏对危机的根源和我们过去和未来道路的反思，而且认知上安于现状已经成为一种生硬的默契，任何批判性的反省都会招致正人君子莫名的惊讶。

这种现状不能令人满意。 再次面对“大领域”、“大转折”时，费孝通的“文化自觉”命题尤为重要。 我们应该怀着这样的觉悟，系统地反思近现代以来世界和中国走过的道路，以及在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全人类沉淀下来的思想和文化，创造出新的、经过省察的新文化和新的认识体系，从而照亮未来的征途。 这不仅关系到中国自身的迅速发展，也关系到中国对世界的责任。

一个世纪前，中国知识分子在内外危机的驱使下，开始了他们的自觉行动，引发了影响中国命运的新文化运动。 当时，内部危机是中国被动挨打，首要任务是保存救亡图存，建设新国家，但多年来向西方学习的努力远未达到目标，陈独秀曾用“我人在共和政体下，饱受专制政治之苦”。 外部，西方在理性的名义下迅速发展到了非理性的顶点，即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在这一背景下展开的新文化运动，不应使地带带有双重批判的色彩。 一方面是以前流传下来的彻底的颠复和颓废，一方面是对西方启蒙理性主义的怀疑。 这就是新文化运动培养的一代最终接受马克思主义，走革命道路的理由。

可以说，没有新文化运动，就没有《伟大的中国革命》(费正清语)的高潮部分，也就没有独立自主的新中国的建立。 如果没有新中国独立自主迅速发展的现代化基础，中国在改革开放后就不能以那样的姿态加入全球经济体系，经济的迅速发展也是难以想象的。

现在我们的危机还是双重的。 在内部，改革开放承诺的共同富裕愿景尚未实现，相反，当权者资本主义泛滥、贫富分化严重、社会对立情绪深化、“明天会更好”的信念受到普遍怀疑。 在外部，现代性的负面后果全面显现，资本主义生产方法内的矛盾表现为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其危害远远大于经济危机的民主境遇空窦化、去政治化成为世界性的整体现象等。

皮埃尔·布迪厄把全球化时代看成是野蛮资本主义的复活。 在中国的思想文化行业，过去的一点也同样存在着复兴现象，表现为对独立自主理念的放弃。 对外经验的学习被简化为彻底的“拿来主义”，我认为只要完美模仿某个发达国家，就能实现理想的目标。

但是，现实迫使我们必须放弃这样简单的幻想。 因为另一个现成的模型不能直接使用，所有现成的模型都接受了挑战。 反而更多的眼睛盯着中国。 所谓“中国模式”的讨论正是这种趋势的产物。 但是，这样的讨论在中国还没有正式开始。

我们需要新的文化运动。 中国已经在世界上和一个世纪前不同了，我们必须超越新文化运动。 即，应该超越中国以前传下来的简单否定和西方现代化历史的简单美化，重新发掘中国古代文明以前传下来的和现代革命以前传下来的，作为批判反思现代性的理论资源。 西方学者已经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例如剑桥大学人类学教授杰克·古蒂认为，被认为是神的西方现代价值理念，例如“自由、民主、资本主义、爱情”，并不完全起源于西方，而是吸纳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文明的结果，他“历史”垄断了西方对这些价值观的垄断。

我们至少可以从两个方面考虑。 首先是融合中国古代的天下体系和近代西方的民族主义，提出新的更和谐的世界秩序蓝图。 民族在战争中成长，民族主义生存空之间的需求是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战争的动因，当前，民族主义以民族自决的新面貌出现，对中国边疆地区的稳定构成威胁。 相应地，天下体系以文明为核心，以贸易为纽带相连，有利于持久和平。

其次，用中国历来流传的重视与自然和谐的文化理念和中国人“勤奋革命”( industrious(/h/) revolution )的快速发展方法制约资本主义的巨大破坏力。 资本主义“创造性破坏”的特征将在可预见的未来使环境压力达到极限。 历史学家汤因比早就表明，只有东方文明有约束资本主义的能力。

毛泽东说，中国人应该对全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 中国的快速发展目标不应该满足于成为发达国家之一，应该从被压迫者上升到被压迫者的位置，中国的快速发展应该为更加民主、更加和平的世界秩序做出贡献。

开始重新考虑吧。 从重新考虑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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