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韧性的战斗读鲁迅演讲杂文《娜拉走后怎样》”

《娜拉离开后怎么样了》是鲁迅于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艺汇演上发言的演讲稿。

娜拉是挪威戏剧家易卜生有名的社会问题剧《玩偶之家》的主人公。 她在经历了家庭变故之后，终于看清了丈夫的真实样子和在自己家里的玩偶地位，郑重声明我是身体，和你是同一个人，至少我要学会做身体，然后坚决离开家。 1879年《玩偶之家》在欧洲首演，娜拉离家时的门声震惊了整个欧洲，也是后来五四觉醒后，积极探索中国命运和出路的知识分子。 至此，娜拉成为了中国知识分子进行思想启蒙的象征人物，成为了当时激进女性模仿的对象。

人们高呼自由、解放，欢呼娜拉的离家出走，以为毅然离家就能解决问题。 但是，在别人看来问题刚刚得到处理，在鲁迅看来真正的问题才刚刚开始出现。 于是，他提出了逃学的问题。 娜拉走了之后怎么样？

鲁迅的回答是“不是堕落，而是回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条路。 我饿死了。 但是，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是离开了生活，和路无关。

有鲁迅的比喻。 比如有小鸟，关在笼子里当然不自由。 但是，如果外面有危险，有鹰有猫，有其他什么，你出去有生命危险，找不到食物，你必须回到笼子里。 笼子里没有自由，但没有这些危险和担心。 如果娜拉真的不愿意回来，没有谋生的手段，那就只能堕落成妓女什么的。

至此，鲁迅已经在短短几段文案中深刻揭示了娜拉出走后的命运。 但是，他没有马上指明他的处理方法。 转移到梦想的讨论上。

他说人生中最痛苦的事件是梦醒无处可去。 娜拉以前认为自己生活美满富裕，但现在梦醒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丈夫手中的人偶，是关在笼子里的麻雀。 但是，梦醒了该怎么办呢？ 如果找不到出口，鲁迅说最好继续做梦。 因为做梦的人终究是幸福的。 你叫醒他们，不能给他们指出改变现实的道路，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现状更痛苦。

但是，即使做梦也只能做现在的梦。 做不到将来的梦想。 因为为了将来的梦想，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起床痛苦。 你向子孙保证了美丽的黄金世界。 那么，你给自己带来什么？ 那只是将来的希望，但代价也太大了。 为了将来的希望，你让很多人更加敏感和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痛苦。 就像呼唤灵魂看到他自己腐烂的尸体一样。 所以，鲁迅在博大的人道主义关怀下说:“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追求的就是梦想。 但是，不需要将来的梦想。 只要有现在的梦想。 这不由得让人想到鲁迅《〈呐喊〉自序》中的经典比喻:

如果有铁房，没有窗户，里面有很多人睡觉，不久就会闷在家里。 但是，此时从熟睡中死去，并不太痛苦。 但是，如果你现在喊了几次，叫醒他们，唤醒他们，在没有出口的绝望状态中痛苦地死去，你配吗？

但是，娜拉既然醒了，就不会轻易回去。 必须想办法。

鲁迅写道，其实一个娜拉离家出走也没关系，她可能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因为这个人物很特别，行动也很新鲜，能得到一些人的同情，帮助生活。 但是，生活在人们同情之下已经不自由了。 但是，如果一百人、一千人娜拉出去呢？ 那连同情和援助都减少了，越来越多的娜拉出去，就会感到厌恶。 所以，女性离家并不一定是自己掌握了经济权力可以信赖的。

女性拥有经济权利，说白了，就是要发财。 梦想很好。 否则，钱很重要。 你离家获得的自由不是钱能买到的，但你的自由迟早会为了钱再次被卖掉。 人类总是在挨饿。 只有处理好温饱问题，才能谈自由、平等、妇女解放等。 认为谈钱不俗的人，往往是现在衣食无忧，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他们饿几天，他们的看法一定会改变。

妇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就必须使妇女享有经济权利，第一，在家里获得男女平均的经济权力。 第二，社会上应该是男女获得相等的势力。 但是，这种权利在男女之间的平等分配怎么可能实现呢？ 鲁迅说他也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事件，就是多次战斗。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鲁迅是深刻的、诚实的。 他从来不轻易向人指出“去革命”的道路。 然后花做好了，面包做好了。 不是那样的。 这样就成不了鲁迅了。 他只告诉了你问题的所在，没有告诉你处理方法。

从古到今，中国知识分子有领导人和国师的趣事，但鲁迅对这类领导人的趣事抱有怀疑和挑战的态度。 鲁迅从未亲自标榜为领袖，他自己也在探索道路！ 他怎么能随便给人指路呢？ 最好的方法是鲁迅教会我们更加深刻地认知现实，让他的思想给我们启发，让我们一起寻找道路，而不是以他的话作为行动的指南，这才是真正的鲁迅。

鲁迅自己对革命也持怀疑和批判态度，他这种怀疑和批评，决不轻易赞成或反对。 明明经历了辛亥革命，不是把皇帝赶出去换了土地吗？ 但是，革命阵营中混入黎元洪这样封建的旧官僚和阿q这样愚昧的国民，中华民国真的实现了自由、平等、博爱吗？ 中国经历了护国运动、护法运动、五四运动，真的改变了北洋政府黑暗日照的统治吗？ 没有！

鲁迅问我革命胜利后，他可能会做什么。 他回答说他可能穿着黄马甲扫大街。 鲁迅似乎也对革命不抱太大希望和幻想。 崎岖不平，潮起潮落，他看得太多了。 但是，正是这种看一切事物中存在的近乎绝望的态度，才让他始终保持冷静，不被各种琳琅满目的所谓希望蒙蔽，让他永远深入彻底。 从这个意义上说，鲁迅真是现代知识分子的领袖。

鲁迅没有教过你如何获得女性的经济权力，但是充分估计了其困难。 他辩证地指出，天下小事比大事难做。 他说了一个比喻。 例如，现在是冬天。 我只有一件棉袄。 眼前有一个没穿快冻死的苦人。 我要把这件棉袄给他脱下来冻死，还是自己穿这件棉袄到菩提树下冥想所有人类的做法？ 拯救身体和普度的所有人类，大小真的想去很远的地方，但让我来选择。 我马上坐在菩提树下，脱下这件唯一的棉袄，不让自己冻死。

什么都不做的冥想者，也不擅长光喊未来的口号来分解现状空想家也很容易做，但要做一个能够解决现实问题的踏实的苦工却是千难万难的。 在鲁迅看来，获得经济权力就像拯救濒临冻死的人这种小行为，获得参政权、争取妇女解放就像拯救众生这种大行为，但小行为比大行为要难得多。

但鲁迅进一步提出，女性获得经济权力后将获得自由，还是傀儡？ 一旦掌握了经济权力，被奴役的可能性就小了，但也可以奴役别人。 在这个社会里，女性不仅经常是男性的傀儡，男性和男性、女性和女性，都互相是傀儡，男性也经常是女性的傀儡，可以看出，女性的自由和解放并不仅仅是获得经济权力就可以轻易结束的。 如果有不平等的政治权力，它总是招致被压迫者、压迫者、主人和傀儡。 但是，生存总是紧迫的第一步，人们不能饿着肚子等待理想的世界的到来。

但是他总是觉得改变中国太难了，这第一步也太难了。 难的是中国人太难改变了。 大众就是这样麻木不仁，难以觉醒，难以动员。 大众，特别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观众。 如果出场了，看起来很慷慨的话，他们看了悲壮剧； 看起来很有意义，他们看了滑稽剧。 如果看到仁人志士的牺牲，其中给他们带来的利益也就像看到杀羊宰牛一样得到一时的喜悦，而且那份喜悦也会很快忘记。 所以，对于这样的公众，最好不要看不起他们。

所以在中国，很难发生什么事件。 获得经济权力，获得政治权力，获得妇女解放，都不是这样。 鲁迅充分推测了其中的许多和复杂性。 因此，面对这样的公众，鲁迅最后提出了暂时的牺牲，不及深刻而坚韧的战斗。

鲁迅永远持怀疑态度，他的批评永远指向自己，所以也是彻底的。 别人的结论是他怀疑的起点，他自己的结论又成为他自我批评的起点，从不满足。 当大家为娜拉离家出走欢呼时，他冷静地提议娜拉离家出走后，结果会怎么样？ 不是堕落，而是回去。 所以离家出走绝对不是个好办法。 虽然不用离家出走自己掌握经济权力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女性拥有经济权力，真的会自由吗？ 真的不再做木偶和傀儡了吗？ 没那么简单。 但是，这也值得争取。 这始终是热心的事情，是女性自由解放的第一步。

但是，这第一步也是极其困难的，愚蠢的，很难在只看客的大众中。 因为任何社会变革都需要公众的参与。 否则，一小群先知先觉就会做出无谓的牺牲。 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经济革命，不仅仅是平等分配经济权力，还要进行政治革命，消除压迫和傀儡，还要进行文化革命，改造国民愚蠢麻木不仁的精神。 多么困难啊，多么多又复杂啊！

路途遥远，我们当然不需要志士们作出无谓的牺牲，与其作出这样短暂的牺牲，还不如继续深入而坚韧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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